原來,小時候,家裡很窮,外公和外婆也很不待見這個閨女,主要是那個時候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大家都覺得兒子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女兒隻要嫁出去了,就是彆人家的了,算不得一家人了。
所以母親小時候,都是穿哥哥和弟弟的舊衣服,吃飯也是哥哥弟弟吃完之後才行,乾得活最多,卻得不到一點誇獎。
一次在山上割草的時候,母親失足從一個山溝裡掉了下來。
以為必死無疑的母親,被一個山裡的獵戶救了。那個獵戶是個中年大叔,人非常和善,細心幫母親包紮一番之後,背著母親走了二十多裡地,到了一家最近的醫館。他不但墊錢給母親治病,還經常來看她。而家裡除了開始給母親交了一些住院費之後,見這個獵戶這麼熱心,乾脆就不管不顧了。
可以說,母親的這條命,就是獵戶救的。
之後,母親問獵戶,為什麼救了她之後,還要這麼好地照顧她。
當時獵戶笑了笑,摸了摸母親的腦袋:“我見不得彆人受苦,算是有些死蠢,彆人都這麼說。”這幾句話對當時母親的觸動很大,很難想象一個靠狩獵為生的獵戶能講出這番話來。
出院之後,獵戶知道母親在家裡很不受待見,就讓母親經常到他那裡去吃飯,每次都把最好的肉留給母親,讓母親很感激。
幾個月之後,傳來一個壞消息,獵戶被人騙了,他幫助了一個外地人,結果那人不但不感恩,反而把獵戶的積蓄都偷走了,因為那個時候還不太時興把錢存在銀行裡。
母親得知後,去了獵戶的家裡,卻見他依然樂嗬嗬地在擺弄獵弓,臉上沒有一絲被偷之後的懊惱。
母親問他為什麼不生氣,獵戶隻是笑笑,沒說話。母親怒了,她憤怒獵戶的“軟弱”,為什麼被人恩將仇報了之後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
“你是死蠢嗎,為什麼要收留來曆不明的人?”母親激動地質問獵戶,獵戶漸漸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出神地望著遠處那片山林:“死蠢不好嗎?如果這個世界連死蠢的人都沒有了,豈不是很可憐?”
母親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她痛恨獵戶的“軟弱”,從此以後不再和獵戶來往,更不去他那裡吃飯了。但是獵戶依然會經常打一些野味,送到母親的家裡。每次都是母親的家人與獵戶交談,母親則是賭氣地躲在屋子裡,不見他。獵戶見狀,隻是笑笑,絲毫不放在心上。
之後某一天,一個噩耗突然傳到了母親的耳裡,獵戶死了。
母親聽後,瘋了一樣跑到了獵戶家裡,卻隻是見到了一具傷痕累累的屍體。
屍體全身都是動物留下的痕跡,看那形狀與深度,應該是大型動物所為。
母親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裡,凝噎得無法哭泣,嗓子眼裡好像堵了什麼,發不出聲音,臉上的淚水卻很快就打濕了衣襟,淚水無法停住,就那麼不斷地流著。
正在檢查屍體的驗屍官,看著站在警戒條後麵的母親,輕輕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他是為了救一個誤闖入山林的孩子,才死的,當時應該是正在打獵,那個孩子的哭喊聲驚動了獵戶。”
法醫看了一眼正在母親懷裡低聲哭泣的一個小男孩,感歎道:“獵戶趕到之後才發現,小男孩麵前正有一隻饑餓的棕熊。獵戶想都沒想就一箭射了過去,暴怒的棕熊依然沒有理會獵戶,反而伸手撲向了小男孩。”
法醫頓了頓,輕輕指著獵戶身上一道最深的傷痕繼續道:“為了保護小男孩,獵戶不顧人與熊的差距,撲了上去,被棕熊重重擊中胸前。之後,獵戶拿出隨身的開山刀,和棕熊展開搏鬥,最後棕熊受了重傷逃走了,男孩也獲救了。”
法醫手指微微顫抖地撫摸著那一道道的傷口:“按理說,獵戶這種傷勢根本難以支撐,但不知是什麼力量支撐著他,讓他拖著這具瀕死的身體,把孩子安全地送到了山下。我從沒見過這麼勇敢的人。”
拋下這句話,法醫帶著獵戶的屍體離開了。
母親呆呆看著,一句話也沒說,這個被她認為“軟弱”“死蠢”的男人,死了,為了救人,跟一隻棕熊搏鬥,他軟弱嗎?不,他是最勇敢的人。
母親腦海裡陡然想起了獵戶和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死蠢不好嗎?如果這個世界連死蠢的人都沒有了,豈不是很可憐?”
母親獨自一個人,在獵戶的家裡待了三個小時,之後帶著獵戶一張廢棄的獵弓離開了。
出殯的那天,母親本以為隻有自己,卻沒有想到,整整幾百人,自發地站在路上,為獵戶送行。送行的人形形色色,有乞丐、小混混、美女,甚至還有開著大奔來的大款。很難想象,獵戶到底幫助過多少人。
所有人都凝視著母親手裡的照片,照片上,獵戶笑得很甜,好像因為救活了孩子而高興著。
“我來。”趙龍攔下母親,從包裡掏出了一疊鈔票,至少也得有幾千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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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看著塞到手裡的鈔票,眼淚不知何時流了下來,打濕在手裡的鈔票上。
“謝謝,我一定會還給你們的,請你們告訴我地址和聯係方式。”小敏緊緊攥著這筆可以說是救命的錢,深深給趙龍跪了下去。
母親上前一步,緊緊托住了小敏,擁在懷裡,失聲啜泣。
之後,趙母細細詢問了小敏原因,得知她母親身患重病之後,趙母可憐地看著趙龍,眼裡充滿了期盼。
趙龍無奈地抓了抓頭,母親一問,他就知道自己得行動了,本來以為給了錢就行了,結果現在母親的樣子,不走一趟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