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王解放捂著自己那腫脹的臉,眼中閃爍著困惑和不解。
“爹,還需要什麼理由?!我們直接派人,把她給綁了不就完了?!”
“蠢貨!”
王東海看著自己這個到現在都還沒開竅的兒子,氣得差點又想給他一巴掌!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轉過身,緩緩地走到了書房那排積滿了灰塵的書架前。
他的手指,在一排排包裹著牛皮紙的卷宗上,緩緩滑過,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王解放和劉翠芳,都有些不解地看著王東海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想乾什麼。
終於,王東海的手指,在一個看起來最陳舊,甚至已經有些發黃的卷宗上,停了下來。
他緩緩地,將那份卷宗,從書架上抽了出來。
吹了吹上麵的灰塵,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而又充滿了算計的弧度。
那是一種……毒蛇在鎖定獵物時,才會露出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爹,這……這是什麼?”
王解放看著父親手中那份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些破舊的卷宗,臉上露出了好奇和不解的表情。
“這是你爺爺當年,在縣公安局當局長的時候,留下的一份卷宗。”
“關於一起……一直未能破案的‘敵特電台案’!”
敵特電台案?!
王解放和劉翠芳聞言,都是渾身一震!
他們都是經曆過那個特殊年代的人,自然知道,“敵特”這兩個字,在如今這個時代,到底意味著什麼!
那是一頂足以將任何人,都徹底壓垮!
永世不得翻身的政治帽子!
“您的意思是……”
王解放的眼中,閃爍起了陰狠和毒辣的光芒!
他似乎已經猜到了自己父親的打算!
“沒錯。”
王東海緩緩地打開那份塵封已久的卷宗,看著上麵那張因為年代久遠,而有些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冷笑。
“我們就說,那個叫蘇曉梅的滬上女知青!就是照片上這個潛伏多年的‘敵特’分子,安插在我們青陽縣的下線!”
“隻要給她扣上這頂政治帽子!以‘協助調查’的名義,將她帶走!”
“到時候,無論是誰!無論是地委的領導!還是省委的領導!”
“都……說不出半個‘不’字!”
“高!實在是高啊!”
王解放的眼中,爆發出了一陣狂喜和興奮的光芒!
“爹!您這招,簡直是絕了!”
王解放一臉興奮!
“不過……”
王東海緩緩地合上卷宗,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這件事,派公安局的人出麵抓人,目標太大,不方便我們私下運作。”
現在李鐵柱是省裡都掛了名的英雄,無數雙眼睛都盯著他。
如果自己這邊,動靜鬨得太大,萬一被那些嗅覺敏銳的記者,或者彆有用心的政敵,抓住了把柄,那後果……
將不堪設想!
“所以,辦這件事的人,必須……
第一,對李鐵柱恨之入骨!這樣,他才會不遺餘力,不打折扣地,去執行我們的命令!”
“第二,要夠蠢!夠衝動!這樣,他才不會想太多,才不會因為畏懼李鐵柱的威名,而臨陣退縮!”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的身份,必須足夠低!低到……
就算事情敗露了,也牽連不到我們身上!可以隨時被當成棄子,給扔出去!”
王東海的聲音,冰冷而又充滿了算計!
他每說一條,王解放心中的那個人選,便愈發清晰!
“爹!我想到一個人!”
王解放的眼中,再次閃爍起了陰狠和毒辣的光芒!
“河灣大隊的那個……劉大奎!”
“我記得!他爹,就是被李鐵柱那個狗東西,給一巴掌扇暈的!”
“他弟弟的那兩條腿!也是被李鐵柱,給當眾踩斷的!”
“他對李鐵柱的恨!絕對……絕對深入骨髓!”
“讓他去抓人!不光能保證萬無一失,還能刺激李鐵柱那個狗東西發瘋!”
“劉大奎……”
王東海聞言,眼中也是閃過了一絲讚許的光芒。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蠢貨兒子,在某些方麵,還是……
有那麼一點“小聰明”的。
劉大奎,確實是執行這次任務的……
最佳人選!
“好!就他了!”
王東海當機立斷,猛地一拍大腿!
隨即,他便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張嶄新的信紙,和一支灌滿了墨水的鋼筆。
開始親自起草起了“密令”!
他下筆如飛,字跡工整而又充滿了威嚴!
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冰冷的殺意和……
惡毒的算計!
寫完之後,他從抽屜裡,拿出了那個代表著無上權力的……
縣革委會的公章!
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狠狠地!
蓋了上去!
一張針對蘇曉梅,意在引誘李鐵柱,犯下致命錯誤的天羅地網!
就此,悄然張開!
……
當天夜晚。
一艘小小的烏篷船,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劃破了那片被洪水淹沒的,漆黑的夜幕。
船上,坐著一個身材精瘦,賊眉鼠眼的漢子。
他是王東海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外號“瘦猴”。
他懷裡,揣著那份足以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的……
“密令”!
借著朦朧的月色,他小心翼翼地,將船停靠在了河灣大隊,後山高地的一處偏僻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