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文件,關係重大!”
錢副營長厲聲喝道,聲音陡然拔高,瞬間壓過了所有竊竊私語,
“一旦被不法分子獲取,可能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
“為確保文件不會流出,也為了揪出那個膽大包天的竊賊,我命令——”
他猛地一揮手,如同戰場上揮動令旗。
“立刻對這趟列車上的全體人員!以及所有行李包裹!進行徹底搜查!一處也不能放過!”
“現在!立刻!馬上執行!”
最後幾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帶著赤裸裸的強製力。
他身後的兩名士兵立刻挺直身體,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手槍套。
車廂裡頓時一片死寂。
搜查全體?
這架勢,儼然是當成重大敵特案件來處理了!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漫過了所有乘客的心頭。
在這個年代,“軍事機密”、“搜查”這些詞,本身就帶著巨大的威懾力。
人群中,那個剛才還囂張萬分的趙文軒,第一個坐不住了。
他從小在京城部隊大院長大,也算是個見過“首長”的孩子。
但眼前這位錢副營長身上那股戰場帶下來的煞氣和冰冷,絕非他熟悉的那些機關大院裡的叔叔伯伯能比。
巨大的恐慌和被輕視的怒火尤其是聯想到剛才在李鐵柱那裡吃的癟)攪在一起。
讓他腦子一熱,猛地站了起來。
聲音因為緊張有些變形,卻依舊帶著首都青年的“傲氣”:
“錢副營長!我有問題!”
唰!
錢副營長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一般,瞬間釘在了趙文軒身上。
那眼神裡的壓力,讓趙文軒身體下意識地一抖。
“你叫什麼?哪裡來的?”
錢副營長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審問的意味。
“趙……趙文軒!首都紅星紡織廠子弟,我父親是……”
趙文軒下意識地想搬出父親的名頭,這是他慣用的開場白。
“我沒問你父親!”
錢副營長粗暴地打斷了他,聲音帶著明顯的厭煩,“直接說!什麼問題!”
被如此生硬地打斷並斥責,尤其是當著之前看扁他的那些“地方人”的麵。
趙文軒的臉“騰”地一下漲得通紅,感覺像被狠狠抽了一耳光。
他強撐著那股首都青年的“體麵”,梗著脖子,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我……我們是響應國家號召,自願報名來邊疆建設的熱血青年!是來支援邊疆建設的,不是犯人!”
“憑什麼要對我們進行人身搜查?這是對我們人格的侮辱!也是對首都知青形象的不信任!”
“我要求……”
“要求?!”
趙文軒的話還沒說完,錢副營長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他高大的身軀帶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趙文軒。
那張刀削般的臉上,怒氣毫不掩飾地湧現,眼神直直地刺向趙文軒的眼睛!
“你跟我談要求?”
錢副營長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虎嘯,“在這裡!我是最高指揮!我代表的就是組織的命令!”
“軍事文件失竊,這是什麼性質,你知道嗎?!這是在挑釁軍法!危害國家安全!”
“你跟我講人格?談形象?!是你的那點破麵子重要?還是國家的軍事機密重要?!”
“我現在告訴你!彆說搜查!就是把你從頭到腳扒光了查!”
“你都得給我忍著!受著!”
錢副營長的聲音如同炸雷,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車廂裡每個人的心上,也狠狠地砸在趙文軒的臉上。
“不配合?就是心懷鬼胎!就是做賊心虛!就是給階級敵人打掩護!”
“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你那個在什麼紡織廠的爹,擔得起嗎?!”
一連串的誅心之問,如同密集的子彈,將趙文軒那點可憐的“自尊”和“傲氣”打得粉碎!
尤其是最後提到他父親時那毫不掩飾的輕蔑。
更是讓他如同被剝光了衣服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
趙文軒的臉色瞬間由赤紅變得慘白,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像個跳梁小醜。
所有引以為傲的東西,在這位真正掌握著力量的軍人麵前,都成了一個笑話。
車廂裡一片寂靜,隻聽到粗重的喘息聲趙文軒的)和戈壁的風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那些目光有憐憫,有嘲弄,更深的卻是對錢副營長鐵腕手段的敬畏。
“給我站一邊去!”
錢副營長沒有再看他一眼,仿佛處理掉了一隻微不足道的蒼蠅。
他冷酷的目光掃過車廂裡噤若寒蟬的眾人。
最後,落在了坐在角落軟臥包廂門口,從始至終都顯得格外平靜的李鐵柱和蘇曉梅身上。
“所有人!立刻起身!配合檢查!行李、隨身物品,全部打開!”
命令再次下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