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和趙虎,對視了一眼。
他們能清晰地感受到,從王大錘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
如同受傷野獸般的,暴戾氣息!
趙虎上前一步,沉聲說道:
“王隊長,我隻能告訴你。”
“這個人,不一般!”
“非常,不一般!”
“哦?”
王大錘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屑。
“再不一般,能有你我這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不一般嗎?”
“王隊長!”
張龍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凝重神色。
“這麼說吧。”
“這小子來我們場部,第一天!”
“就因為他老婆,在後勤科領物資的時候,受了點委屈。”
“他一個人,單槍匹馬地,就闖進了後勤科!”
“把裡麵那七八個,平時耀武揚威的乾部!全都給,打了個半死!”
“其中,那個後勤科的周胖子,直接被他,打斷了三根肋骨!”
“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哼哼呢!”
……
“什麼?!”
王大錘聞言,瞳孔猛地一縮!
後勤科那幫人,雖然都是些,隻會動嘴皮子的廢物。
但,畢竟是場部的人!
而且,個個都是,馬場長的心腹!
這小子,說打就打了?!
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這,還不算完!”
趙虎,接著說道:
“我們警衛連的,錢副營長!聽說這事之後,立刻就帶了,一個連的兵力!一百多條槍!過去支援!”
“結果呢?”
“結果那小子,在被我們上百人,用槍指著的情況下!”
“非但,沒有半點的懼色!”
“反而,還主動拔槍!當著所有人的麵,一槍,就擦掉了錢副營長,半隻耳朵!”
“最後,還全身而退了!”
……
轟——————!!!!!!
如果說,剛才李鐵柱那番犀利的言辭,和一招製敵的身手。
隻是讓王大錘,感到憤怒和丟臉。
那麼,張龍和趙虎這番話!
就如同,兩記足以開山裂石的,重錘!
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天靈蓋上!
讓他瞬間就感到了一陣,頭暈目眩!
和發自靈魂深處的,徹骨寒意!
一個人,麵對上百條槍的包圍!
還敢,主動開槍傷人?!
這……
這他娘的,已經不是瘋子了!
這,絕對是一個,無法無天,百無禁忌的,絕世狠人啊!
……
“隊……隊長……”
那個,名叫黑子的小隊長。
在聽完這番話之後,早已是,嚇得是兩腿發軟,麵無人色!
他,現在才明白!
自己這些人剛才,是從鬼門關前溜達了一圈!
王大錘的臉上,陰晴不定。
他,終於意識到!
自己好像真的惹上了一個,自己根本就惹不起的,存在!
但是!
就這麼,認慫了嗎?!
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白臉。
踩著在自己頭上,耀武揚威嗎?
不!
絕不!
他王大錘,就算是死!
也絕不,向任何人,低頭!
……
“好!”
他死死地,咬著後槽牙!
那張猙獰的刀疤臉,因為極度的憤怒和不甘,而扭曲得如同惡鬼!
“我不管他,是什麼來頭!也不管他,有多狠!”
“在這西風農場!”
“還沒有,他一個外來戶,撒野的份!”
他指著李鐵柱那,漸漸遠去的背影。
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們,等著瞧!”
“我現在,就去找馬場長!”
“我就不信!場長他老人家,會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子。”
“把咱們西風農場,給攪得天翻地覆!”
……
另一邊。
一分隊的職工宿舍區。
所謂的“宿舍”,其實就是一排排,用土坯和茅草搭建起來的,低矮窩棚。
陰暗,潮濕,擁擠。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汗臭,黴味。
和廉價旱煙,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
這裡,是大多數普通社員的,棲身之所。
而在這片,如同貧民窟一般的宿舍區的,最角落,最偏僻的地方。
還有幾間,更加破敗,更加肮臟的窩棚。
屋外掛著一個,用黑漆寫著“牛棚”二字的,破木牌。
這裡,就是那些,所謂的“重點監管改造人員”的,專屬“宿舍”。
此刻,其中一間“牛棚”裡。
一個頭發花白,身形枯槁的老人,正蜷縮在一堆,散發著黴臭味的,破舊稻草上。
他的臉上,泛著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嘴唇,乾裂起皮。
身體,則如同篩糠一般,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著。
他,病了。
病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