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幾乎戳中了冥滕的命門。
他的心臟都快要裂開了。
“不,師父不要趕我走。”
“我,我隻是嫉妒凝光師兄。”
“我嫉妒在您身邊的所有人,師父,徒兒隻是不想離開您,徒兒隻是想您隻看著徒兒一人。”
冥滕呼吸急促,死死抓住付玉的衣角。
“徒兒隻是想給凝光師兄點教訓,叫他不要再肖想您。”
“師父,徒兒不是臥底,隻要我是您的徒兒,我就不會濫殺無辜,傷及您的威名……”
“求求師父,不要趕徒兒走……”
“徒兒沒有家,離開您,徒兒便沒有家了。”
將心裡話和盤托出,冥滕的心近似於跌到了穀底。
他還沒有辦法徹底擁有師父,就要被迫揭下偽裝的麵具。
師父知道了他肮臟的一麵,一定會很厭棄他吧。
可即便如此,也比被趕下山,永遠見不到師父,要強得多。
付玉看著他,用鞭子勾起他的下巴。
冥滕蛇瞳豎起,猩紅的血絲纏繞在黑色的瞳孔上。
他呼吸顫抖,指尖顫抖,全身都在顫抖。
他緊緊扒著付玉的衣角不放,血與淚儘數沾染在付玉的素衣。
殷紅色的痕跡逐漸擴大,幾乎快要觸及腰肢處。
“說清楚,這紙娃娃有何危害?”
“會擾亂人的心智。”
冥滕磕磕巴巴的說完。
他的腦子從剛才付玉說要趕走他時已經有點不清楚了。
“這麼說,你不想傷害凝光仙君,也不是為了借此生事,趁著混亂偷走凝光府邸的鎮海神劍?”
什麼神劍?
他隻知道師父。
但殺了凝光?
要不是為了在師父麵前維持好徒弟的形象,他能立馬殺了凝光。
但師父也會因此將他列為仙門的宿敵。
混亂的腦子帶著最後一點清醒道:“我沒有,隻是想您多疼疼我。”
良久,付玉歎了一口氣。
“你心術不正,就算離開天宮,也會禍亂人間,惹是生非,在幽室麵壁思過,沒我的允許,不許離開。”
冥滕愣了一秒,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濁氣。
禁閉?
僅僅是禁閉?
他,他不用離開師父?
太好了。
付玉撿起晴天娃娃,“凝光仙君,我剛才動用仙術查過,這晴天娃娃誠如冥滕所說,的確隻能擾亂心智,不過,你我之間,行得正,坐得端,本就無超越道友之外的感情,就算有成千上萬個晴天娃娃,也不足為懼。”
凝光一口氣堵在喉嚨口。
上不去,下不來。
他多想像冥滕一樣沒皮沒臉活一次,死乞白賴的抱著付玉不鬆手,說出內心難以啟齒的邪念。
若是這紙娃娃真有擾亂心智的作用。
他真想趁機說出心意。
但他說不出口。
之前說不出口,如今,依舊說不出口。
“冥滕的確傷害了你,這一點,無可否認,如果你信得過我,便由我罰他,定教他改邪歸正,迷途知返,怎麼樣?”
凝光沉著一口氣,悶悶的點頭。
“不過,至於你說的魔界臥底,冥滕前段時間一直和我困在寒池,而後未離開過我府邸。在六界為非作歹的,一定不是他。”
“我們一碼歸一碼,該罰的,他一定要受過,吸取教訓,但與他無關的罪過,也不能因為他是妖族就強加在他身上,對嗎?”
凝光蹙緊眉頭。
這話乍一聽公正不移,等到凝光出了付玉的書房,後知後覺,生出一絲不對勁。
付玉剛才嚴苛重罰,逼迫冥滕說出實情,該不會是為了保護他,防止他被誣陷成魔界臥底吧?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