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解著塑料袋上的結，一邊抬頭打量陳知遙的臉色，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你說你們，平時多恩愛的兩個人，怎麼一吵架就跟仇人似的？黃行意那孩子心細，你一句重話，她能難受一整天。”
她瞥了眼那堆菜，皺眉又問：“買這麼多乾啥？冰箱裡還有好幾樣沒吃完呢，根本用不著再買。”
她的目光落在袋子裡那些蔬菜上——青椒、西紅柿、黃瓜，還有幾把嫩綠的小白菜，全都帶著水珠，一看就是剛從市場挑回來的。
她忍不住皺了眉，語氣更急了些：“這都快發芽了你還買？上星期買的茄子到現在都沒動，再這麼下去，咱們家冰箱都快成菜窖了！”
“這不是菜，是水果。”
陳知遙把袋子放在桌上，晃了晃手裡的炸雞，“路上看到她平時愛吃的幾種水果在打折，就順手買了。炸雞是她老念叨的那家，我特意繞路去買的。”
他拉開袋子，露出裡麵的蘋果、橙子和一串熟透的香蕉，每樣都挑得極好，果皮光亮，沒有一點磕碰。
他輕輕把炸雞放在桌角，怕油沾到彆的東西上，又特意墊了張紙巾。
說著，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聲音也柔和下來：“她說最近特彆想吃酸甜口的，尤其是橙子。那家炸雞店排了二十分鐘隊，人可真多。不過，她不是一直說想吃嗎？我想著，趁她還在氣頭上，說不定一看到這些東西，氣就消了。”
他邊說邊把東西一樣樣拿出來，壓低聲音問：“她還在生氣嗎？現在情緒好點沒？”
他一邊整理水果，一邊側耳聽著樓上的動靜。
屋裡很靜，連鐘表的滴答聲都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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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作輕緩，生怕吵到她。
嘴裡雖問著話，眼神卻不自覺地往樓梯口瞟，像是在等待一個回應，又像是在猶豫要不要立刻上去。
“你老婆你不自己去問，還問我？”
方麗紅語氣聽著有點責備，其實話裡帶著關切，“她在樓上躺著呢，你自個兒上去看看吧。對了，給她倒杯紅糖蔣水，帶上去。她現在是雙身子的人，經不起你冷臉相對，動不動就讓她難過。萬一孩子出點問題，你後悔都來不及。”
她說著，已經轉身進了廚房，熟練地從櫃子裡取出紅糖塊和乾蔣片。
水壺裡的水還在冒著熱氣，她倒了一杯溫水，慢慢攪勻，直到糖完全化開，水麵浮起一層淡淡的蔣絲。
她把杯子遞過去，眼神認真：“趁熱喝的是她的習慣，這會兒喝下去，身子暖了，心情也能好些。你是男人，不懂這些細節，可她是孕婦，一點委屈都不能受。”
陳知遙一聽，連連點頭，嘴上應著“知道了，知道了”，提著炸雞就往樓上走。
他接過杯子，小心翼翼地用兩隻手捧著，生怕灑出來。
腳步比剛才快了些，卻又不敢太急，生怕驚擾了她。
走到樓梯口時，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像是給自己打氣。
炸雞的香氣和紅糖蔣水的甜香混合在一起，彌漫在樓梯間。
他一步一步往上走，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輕，仿佛怕踩碎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
他輕輕推開臥室門，手剛搭在門把手上，指尖就微微一頓，仿佛怕發出一點聲響驚擾了房間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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