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害怕,也彆不好意思。我們都挺好的,氣氛熱鬨慣了。其實吧,剛剛那些人裡麵,也就是小李是個真真正正的自家人。”
“你們幾個怎麼這麼熱鬨?”
一道略顯嚴肅卻又透著幾分調侃意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回頭一看,竟然是廠長來了!
盛妍心中一驚,連忙起身整了整衣襟,臉上堆起笑意,客氣地打招呼:“廠長您來了啊,這位是您的孫女嗎?”
廠長聞言哈哈一笑,擺擺手道:“這可是我的外孫女!不過呢,叫一聲孫女也不算錯嘛。瞧瞧你們一團家屬,今天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圍在這兒熱鬨得跟過節似的?是不是打算現場給小李辦個婚禮啊?”
這種話聽上去玩笑居多,但落到當事人身上還是有點燙耳朵。
麥金花心裡咯噔一下,生怕引起誤會,趕緊擺手解釋起來:“哪兒有那麼誇張,您可彆嚇我們。今天我們幾個人就是碰了個巧機緣,剛好遇上了聊聊而已,您也知道小李那為人踏實又本分,您要是覺得他們兩個……這個相處怎麼樣,是不是可以往深裡發展發展?”
廠長一聽這話,眉頭微挑,卻沒有立刻應答。
他倒是有點頭疼——誰家相親第一天就跟比爾打聽這種事的?
這節奏快得都來不及反應!
他故意岔開話題道:“宴舟媳婦,我家還藏著一瓶酒呢,不知道還有沒有剩的?今天我得找你要點酒喝。”
麵對這樣的提問,麥金花哪敢怠慢?
她立刻笑著回話:“您開口了還能沒?肯定有的呀!正好我公公兩三天後就要回來了,等他回來,我在家裡燒上幾道拿手菜,特意邀請您一起來聚聚。您要是得空,能來坐一坐那就更好啦!”
聽到她說這話,盛妍心裡不禁對這個初見的姑娘多了幾分好感。
兩個人握手的時候,彼此的笑容真誠且自然,仿佛多年未曾謀麵的好友突然重逢,心頭那一股“早該認識”的感覺湧了上來。
“我叫楊嬌嬌。”
小姑娘大方地自我介紹,“雖然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柔弱、溫婉,但其實在生活裡我一點都不嬌氣,也很能吃苦。”
盛妍聽完笑出聲來,眼中帶著溫柔與親近,“好呀嬌嬌,哪天有空記得來嫂子家坐坐啊,我去買新鮮菜專門做給你嘗嘗,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美味!”
她說著,還不忘朝對方眨眨眼,語氣輕鬆隨意中夾雜著親切與歡迎。
真是女大不由娘啊,楊嬌嬌才剛認識睿睿沒多久,臉上的笑容就止不住地往外溢出來。
她那股熱乎勁讓旁邊的政委看不下去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們兩人一塊兒帶走了。
隻見楊嬌嬌一把抱住了睿睿,動作親昵極了,像極了小時候摟著自己心愛的娃娃一樣。
一會兒捏捏他的臉頰,一會兒摸摸他的腦袋,眼裡滿是歡喜。
可另一邊的睿睿卻眉頭皺得死緊,臉上寫滿了抗拒和無奈。
但他又不好發作,隻能默默忍著。
為了小李叔叔能夠娶上老婆這件事,他算是豁出去了。
這個場景實在是滑稽得不行,讓人忍不住想笑。
盛妍看到這一幕,語氣平靜地對身邊人說道:“彆看了,我們還是好好看比賽吧,彆理那些不相乾的人。明天我會去接睿睿,要是楊嬌嬌再這麼不知分寸地得瑟,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完這句話後,她便拉著大家找了地方坐下來準備觀看接下來的比賽。
操場上正在進行的是拔河比賽。
比賽分成幾個階段進行,首先是每個團隊內部先選拔出最強的一組隊伍,接著就是一團和其他團輪流較量。
最終,勝出的兩個團進入決賽進行最後角逐——一對決最受關注。
就連平時鮮少下場的彭宴舟也破例親自帶隊參加了這次比賽。
同時,他還特意帶來了三團剛剛上任的新廠長一同參賽,為這場比賽增添了不少話題性和熱度。
這時,有人一邊觀賽,一邊輕聲議論道:“你看看那個給睿睿配的老師,也就是那個叫劉勇的家夥,人家的眼神確實不夠好嘛!妍妍啊,給咱們睿睿換一個更合適的老師?你看那個劉勇,個頭還不到一米七五的樣子,眼睛小小的一雙,嘴巴倒是不小,無論睜開眼還是閉著眼都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跟彭廠長這種身材挺拔、氣場強大的人物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另一個人聽罷笑了笑,插話說:“你也太相信她的這套說辭了吧,這分明就是在挑撥離間。不過話又說回來,妍妍你也考慮一下啊,以後儘量不要麻煩你老公送孩子上下課,萬一哪天你實在騰不出手來,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幾個輪流幫你接送睿睿沒問題。”
“謝謝你替我想辦法。”
另一個女性友人段英紅聞言爽快地說:“我也是,有空我就幫忙接送睿睿。”
盛妍點點頭,微笑著說:“謝謝你們的關心和體諒,我爸最近幾天應該就會回來了,到時候也就不用那麼費神了。現在我也沒什麼事,估計這幾天睿睿還會來看比賽,說不定等這邊比賽結束後,我爸就到了。等真需要麻煩你們的時候我一定會開口的,絕對不會不好意思。“快看,古乾事做了個蹲馬步動作!”
張秀麗笑得直拍腿。
隻見場上的古乾事身穿舊布鞋、深藍色便褲,雙手端平在腰際,兩膝微弓,神情十分專注。
他雖人到中年、微微發福,但這蹲姿卻一絲不苟,引得旁邊幾個婦女紛紛側目。
“你們評評理,他又不是運動員,乾嘛出那麼大力氣加油?”
張秀麗邊說邊扭頭看著其他幾位圍觀的鄰居,“他除了嘴巴會說話就沒彆的優點了。”
她說著,語氣中略帶幾分嘲諷。
“你也彆這麼無情吧,”一旁的馮大娘擺了擺手接過話茬,“你坐月子那會兒天多冷啊,古乾事可是為了你能下奶,頂著大雪跑到城裡去買鮮魚回來。那日雪下得能沒過小腿肚,他回來的時候連條路都沒了,半路被堵在路上走不動道,直到半夜才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門口。”
說著,她的語氣也變得柔和了些,“這種事換作其他人做,彆說願意,就是嘴上提一句都會猶豫,恐怕隻有彭廠長那等細心體貼的人才會乾出來的事。”
“我家老馮嘛,睡覺連起夜都懶得動彈。”
張秀麗嘟囔了一句,臉上帶著無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