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份心意,哥收下了。”
歐陽傑聲音溫和,帶著幾分感慨,“你要真收錢,彆說我不高興,我爺爺第一個不樂意。他常說,做人要有良心,有來有往才長久。你能有這份記掛,我就知足了。”
他笑了笑,語氣真誠,“隻要你以後有什麼好機會、好路子,第一個想到我,願意拉我一把,那比啥都強。對了,彭宴舟在嗎?我找他聊兩句正事。”
“我沒聽錯吧?你找彭宴舟?”
盛妍一愣,眉頭微微揚起,臉上寫滿了驚訝,“你們倆之前電話裡不是差點吵起來?我還記得那次你說他太固執,他嫌你管得太寬,怎麼,這會兒要和解了?不會是打著聊天的幌子,背地裡又要嗆聲吧?”
“放心,是好事,我又不吃他。”
歐陽傑笑著擺手,語氣溫和卻堅定,“這次真不是吵架,是有重要消息要通知他。你快叫他來接電話吧。”
盛妍一聽來了興趣,趕緊把彭宴舟叫來,腳步輕快地走到隔壁房間敲門。
等彭宴舟出來,她自己也搬了張小凳子坐在旁邊,耳朵豎得高高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就為了不錯過他們說的每一個字。
她知道,歐陽傑這個人從不開玩笑,尤其在這種事上。
電話接通後,歐陽傑開門見山:“要變天了。”
他聲音壓得低,卻字字清晰,“你得提前做好準備。以前那些禍害人的人,仗著權勢胡作非為,打壓百姓、侵占財產、製造冤案的,很快就要被一鍋端了。上麵已經開始行動了,隻是消息還沒公開放出去。我這邊有渠道聽到風聲——那些被冤枉的案子,遲早要翻出來重新審理,錯判的要糾正,該平反的會平反。”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還有,屬於你們彭家的東西,祖上傳下來的房子、地契、老宅裡的物件,都會一點點還回來。”
“現在這消息還捂著,知道的人不多。你先悄悄準備,把該整理的材料收好,身份證明、老照片、地契複印件,全都歸檔。我估計,等正式通知下來那天,杜家那幫人肯定要跳腳鬨事,想賴著不搬、還想爭財產。你得有心理準備。”
歐陽傑語氣冷靜,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警告意味。
“另外還有一件事。”
他繼續說道,“你爸和林芳菲最近天天吵架,吵得挺凶。聽說是林雅楠的親爹回來了,前兩天還專門從外地趕回來,三番兩次約她們娘倆吃飯,態度很熱情。現在他們壓根不在乎你爸的感受,連掩飾都不掩飾了。要不是怕影響林雅楠的前途,估計離婚證早就領了。你心裡有數就行,彆到時候措手不及。”
彭宴舟聽完,臉色平靜如常,但眼底掠過一絲冷笑。
他沒有開口,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心裡卻翻江倒海,卻沒有一絲同情,隻覺得痛快。
活該。
那些年他受的委屈,母親被迫改嫁、父親頹廢墮落、家裡被外人鳩占鵲巢,如今終於要迎來清算的一天了。
他等這一天,已經太久太久。
正事說完,兩人反倒都沒話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
誰都沒再開口,隻剩下“嘟嘟”的忙音在空氣中回蕩,像是某種未儘的餘波。
盛妍見狀,趕緊搶過聽筒,笑嘻嘻地湊到話筒前:“歐陽大哥,我們要去吃月餅啦,今晚中秋,院子裡擺了桌子!你要是還有事,隨時打過來啊,彆客氣!”
“行,好!”
歐陽傑的聲音重新帶上了笑意,“你們吃好喝好,記得替我嘗一塊蓮蓉的。掛了啊。”
電話掛斷後,彭宴舟轉身就朝老爺子住的屋子走去。
步伐沉穩,背影筆直,仿佛剛剛聽到的不是消息,而是一道早已等待多時的命令。
盛妍坐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忽然清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