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吳阿蒙。
沈陽的恢宏猶在記憶裡縈繞,列車卻已駛入更北方的遼闊。鐵嶺,這個在許多地圖上略顯低調的名字,在春天的光影中慢慢鋪開。窗外原野寬廣,河流如玉帶繞村穿野,偶爾的林木點綴著平坦的地貌,一種安靜、厚重的氣息無聲中撲麵而來。
鐵嶺,這座城市沒有都市的喧囂與鋒芒,卻自有一股沉靜的力量。它像一首悠長的北方民謠,旋律不張揚,卻能悄悄滲進人的心裡,喚起內心久違的柔軟。
一、銀州遺夢:城牆下的流年回響
旅途第一步,我選擇從銀州古城遺址開始。鐵嶺的根,正藏在這些殘磚斷瓦間。
走進古城遺址,青苔爬滿的石階,斑駁的城牆與門樓靜靜矗立。陽光穿過巷口,落在一口老井上,一位本地老者坐在井邊,身旁擺著老舊的木桶和鐵皮水勺。他指著井口對我說:“這是銀州人的根兒,幾代人都靠它。”
我和他漫步在古街上,他娓娓道來:從遼金的刀光劍影,到商賈雲集、驛站繁盛。風沙吹不走記憶,曆史就活在每一塊石磚、每一口老井中。我閉上眼,仿佛聽見馬蹄陣陣、吆喝與歡笑交錯,耳邊低低的風聲成了古城不滅的回響。
在老街角落,一間雜貨鋪還在售賣古早味的點心,店主熱情地塞給我一塊芝麻糕,“這味道百年沒變。”甜中帶香,入口即化,像極了鐵嶺的歲月:沉默,卻耐人回味。
我寫下:
“鐵嶺的曆史,不是博物館裡的標本,
它在每一道城磚、每一口井水中呼吸,
在風裡低語,在陽光下微笑。”
二、山水之靈:柴河畫卷與田園夜語
告彆古城,我踏入鐵嶺的山水懷抱。柴河風景區的林道幽深,鬆柏交錯,山風帶來鬆脂與泥土的清香。河水清澈,碎石嶙峋,流淌出北國特有的靜美。
沿著溪岸緩步,遠山如黛,溪水潺潺。野花點綴林間,白鷺掠過水麵,天地靜謐如畫。偶遇幾位晨練村民,他們笑言:“鐵嶺好山好水,人也舒坦。”
我走進河邊小村,農家院裡掛滿風乾玉米,炊煙嫋嫋。熱情的主人招呼我進屋,端上一杯自釀米酒。院子裡,孩子們圍著雞鴨追逐,老母雞悠閒地踱步。夜晚,蟲鳴與遠處犬吠交錯,天上的星星亮得仿佛要落下來。我在木床上輾轉反側,心裡隻剩安寧與本真的滿足。
清晨醒來,推窗見竹葉掛露,晨曦染白了天空。這種安靜和自在,像一股柔水,撫平了旅途中所有的風塵。
我寫下:
“鐵嶺的山水,柔和卻有力量,
它不炫耀、不張揚,
卻用清泉與晨霧,
在歲月長河中慢慢雕琢每一顆心。”
三、匠心無聲:指間流轉的歲月長歌
在鐵嶺,總有人在沉默中守望傳統。
我走訪了一個民間藝術坊。老刺繡匠人手裡翻飛銀針,淡定從容。一幅“家山有情”刺繡快要完成,細密的線條裡藏著祖孫三代的技藝傳承。“每一針都講究,每一色都要挑,哪怕外頭機器便宜,咱還是隻認手藝。”她的話樸實無華,卻勝過千言萬語。
在木雕作坊裡,年輕的師傅正在雕琢一塊遼代題材的木板。他說:“鐵嶺不大,咱文化不少。我做的東西不一定流行,但一定得用心。”
我蹲下身,摸著那些雕刻的山獸與花鳥,指尖仿佛觸摸到了鐵嶺過往千年的紋路。手藝人埋頭苦乾,不問流行,卻用心血和堅持把歲月凝成美。
我寫下:
“鐵嶺的匠人,是時間的朋友,
一針一線,一刀一鑿,
讓土地的溫度與文化,
都在指間悄然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