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而不答,隻用眼神示意我閉上眼。
我閉眼嗅花,忽然想起故鄉春日的氣息,那藏在湖南老屋庭前的海棠,那些寫不出的鄉愁與柔軟。
我輕輕低語:“原來,這花是思念。”
離開玫瑰園,我沿“匠人街”漫步。銀匠叮當作響,鐵匠錘聲如鼓,木匠刨花翻飛。一家家小作坊,像在訴說時間的技藝。
我凝視那一排排大馬士革鋼刀,刃光微寒,卻如詩中藏鋒。
一位鐵匠擦著額頭的汗,說:“真正的刀,不靠鋒利,而是懂得沉默。”
我點頭,將這句刻進《地球交響曲》:“在大馬士革,連刀也在講禮;在玫瑰中,鐵也學會了溫柔。”
他繼續說:“我們打刀三十年,隻為一把安靜的鋒芒。戰爭奪走了太多,我們的刀,不為殺伐,隻為護人。”
那一刻,我看見的是鐵之仁心。
夜幕降臨,我走入哈米迪耶市場。燈火搖曳,香料翻滾,絲綢與地毯像瀑布般流動。
市場儘頭,一位老樂師正撥動烏德琴,孩子們圍坐。他唱得沙啞,但歌聲卻像夜空的流星,照亮了每一雙眼。
我聽得出神,那歌聲像是在回憶失去的童年,又像在替沉默的人民訴說。
一曲終了,孩子們鼓掌。他卻淡然一笑:“歌,不是為了贏得掌聲,是為了不被忘記。”
我在一旁寫下:“大馬士革,是歌聲鋪開的地毯,走在其上,不忍踏重。”
臨走時,那位老樂師叫住我:“旅人,把這首歌也帶走吧。”
他遞給我一塊刻著古老符號的木牌:“這是我父親留下的調弦石,它能記住旋律。”
我鄭重收下,仿佛帶走一段不肯沉沒的回聲。
第二天清晨,我登上卡西翁山,俯瞰整座城市。金色穹頂與石牆如海浪般連綿,陽光尚未躍出地平線,但城的靈魂已然蘇醒。
我不由閉眼,深吸一口這古老空氣。
腦海中回放著昨日所有的畫麵:阿訇的低語、水煙館的詩句、玫瑰的香氣、匠人的錘聲、歌者的旋律……它們交織成一幅不能言明的畫卷,鋪展在我心底。
《地球交響曲》本章的最後一句,在我的筆下緩緩顯現:
“這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部未完的史詩,石牆是它的段落,玫瑰是它的逗號,而我,是過客,是聆聽者,是記錄者。”
我翻開地圖,一道海風正從西方吹來,攜帶著鬆林與地中海的腥鹹氣息。
貝魯特——那是一本被反複撕毀又重新裝訂的詩集,是舊世界與新激情交織的岸邊。
貝魯特,我來了。
喜歡地球交響曲請大家收藏:()地球交響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