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殲滅他們的炮兵不現實,但是打掉炮兵觀察所,還是有希望的。”
胡連慶此時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的瞄準鏡已經被震碎。
他乾脆利落地拆下鏡座,露出狠厲的笑容!
“正好,老子更習慣機瞄。”
林彥抹了把臉上的血,突然聽見遠處傳來急促的哨聲。
晨霧中,十幾個土黃色身影正呈散兵線向山坡推進——鬼子派出了搜索隊。
胡連慶把最後一個彈夾拍進槍膛,轉頭對林彥咧嘴一笑!
“剛剛的狙擊掉那兩個鬼子,看來把鬼子惹急了。”
“看來得提前活動筋骨了。”
陽光照在胡連慶滿是硝煙的臉上,那道傷疤像活過來的蜈蚣般扭動。
他率先開出一槍。
林彥幾乎沒看見胡連慶瞄準……竟然是盲狙!
但不遠處的一個鬼子,胸口爆出血花,直接倒在了地上。
隨後不等林彥反應過來。
胡連慶猛地將林彥按在彈坑底部,子彈“嗖嗖”地從頭頂掠過,打得碎石飛濺。
他眯起眼睛,透過硝煙數著鬼子的數量——還剩下十二個,呈扇形包抄過來。
“手雷!”
胡連慶低吼一聲!
林彥立刻會意。
他咬牙拔出兩枚手雷,咬開保險栓的瞬間,胡連慶已經架好步槍。
“扔!”
林彥猛地身體前傾向上,一枚手雷高高拋向鬼子側翼,另一枚貼著地麵滾向正麵——他手雷扔得真的不錯,可以左右開弓!手雷扔出之後,林彥瞬間往後一倒!重新躲在炮坑裡。
而幾乎同時,胡連慶的槍響了。最前麵的鬼子鋼盔上炸開血花,仰麵栽倒。
轟!轟!
爆炸的衝擊波掀起漫天塵土。
胡連慶的第二槍穿過煙幕,精準命中一個正要投擲手雷的鬼子。
那家夥像觸電般抽搐著倒下,手雷在懷裡炸開,血肉糊了旁邊同伴滿臉。
“走!”
胡連慶拽起林彥就往山脊線跑。
林彥的傷腿拖在地上,在碎石間劃出暗紅的痕跡。子彈追著他們的腳步,在岩石上鑿出一串火星。
突然,一發子彈擦著林彥的耳廓飛過,熱浪燙得他眼前發黑。
胡連慶猛地將他撲倒,兩人滾進一道石縫。
狹窄的空間裡,林彥能聽見胡連慶劇烈的心跳,混合著自己粗重的喘息。
胡連慶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往槍膛裡壓最後五發子彈。
“還剩七個。”
石縫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皮靴碾碎枯枝的聲響清晰可聞。
林彥摸向腰間——隻剩一枚手雷了。
他看向胡連慶,發現這個老兵正盯著石縫上方垂下的藤蔓,眼中閃過狡黠的光。
胡連慶突然扯下綁腿,飛快地係成繩套。
“玩個花樣?”
林彥立刻明白過來,忍著腿痛撐起身子,將手雷小心地卡在石縫頂端。
鬼子們的交談聲近在咫尺。一個粗啞的聲音用生硬的大夏語喊著!
“出來!優待俘虜!”
胡連慶咧嘴一笑,猛地拉動繩套。手雷"哢嗒"一聲滾落,正好掉進鬼子散兵線中間。爆炸的氣浪將碎石和殘肢掀上天空,慘叫聲撕破晨霧。
胡連勝在巨石縫隙裡,咽了一口唾沫。
“還剩幾個?”
“四個!”
“還是五個?”
胡連慶剛探出頭,一串子彈就打在石縫邊緣。
他縮回來時,鋼盔上多了道焦黑的擦痕。
林彥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老胡,冷靜!”
“彆拚命,我們有接應!”
“現在還不到殉國的時候。”
“你仔細聽外麵……”
胡連慶豎起耳朵……東麵的山坡上傳來密集的槍聲,不同於鬼子的三八大蓋,是漢陽造特有的沉悶聲響。
他看見灰黑色的身影從晨霧中衝出,刺刀在朝陽下閃著寒光。
“是咱們的同誌?!”
林彥從石縫中探出半個腦袋,晨霧中那些灰黑色的身影已經衝到了近前。
槍聲如同爆豆般炸響,每一發子彈都像是長了眼睛,精準地撂倒一個鬼子。
砰!
一個戴著圓框眼鏡的瘦高個半跪在一個彈坑旁,手中的中正式步槍噴出火舌。
七十米外,一個正要擲出手雷的鬼子鋼盔猛地後仰,眉心綻開血花。
噠噠噠!
機槍手是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他架著捷克式輕機槍,一個短點射就把兩個想要迂回的鬼子掃成了篩子。彈殼雨點般落在焦土上,冒著青煙。
最後一個鬼子軍官拔出軍刀剛要衝鋒,就被三發子彈同時命中胸口。他踉蹌著後退,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前炸開的三個血洞,緩緩跪倒在地。
胡連慶吹了聲口哨!
“好槍法!”
晨霧漸漸散去,那些穿著灰黑色軍裝的士兵們警惕地圍攏過來。
領頭的漢子左側臉上有道刀疤,他利落地檢查完最後一個鬼子的屍體,這才轉身看向石縫。
“出來吧!兩位同誌,安全了。”
胡連慶拉著林彥鑽出石縫。
林彥這才看清,過來支援的,是一支十二人組成的的戰鬥班,這些士兵個個眼神銳利,雖然穿著破舊的民國軍裝,但沒有兵匪氣質。倒是像極了他在見過的子弟兵。
領頭的刀疤臉率先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第八十七師,二團三營二連一班,班長,龔喜……原東部大區第七十二軍特種作戰旅上士,陳陽鬆!”
那名壯漢,拍了拍手裡的捷克式
“第八十七師,二團一營三連,士兵,王大虎;原北部大區第九軍,合成旅重機槍手,李文斌!”
戴眼鏡的瘦高個推了推鏡片!
“第八十七師,補充團,偵察兵張言,原西部大區第二十一軍,狙擊手培訓基地教員。”
……
胡連慶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
“好家夥!這麼多老兵!”
“開發商怎麼找到的這些老兵?”
林彥不自覺的咳嗽了幾聲。
“應該是開發商的定向推廣!”
胡連慶狐疑的瞥了林彥一眼。
林彥,連忙按住胡連慶的肩膀。
“我是最老的玩家,和開發商認識,那是個腰細腿長的漂亮女人……”
“但這都不重要。”
“我們目前最重要的,是救金陵。”
胡連慶點了點頭,表示讚同,隨後他抬頭看向眼前的這些老兵,眼神亮晶晶的。
“這麼多人,怎麼湊在一起的?”
帶頭的刀疤臉,陳陽鬆,從腰間拿出一個水壺,扔給林彥。
“在論壇上互相聯係,之後確定一個位置,頂點集合!”
“前線打得太亂了。”
“各大部隊的指揮,都沒什麼章法。”
“老部隊,都是從淞滬戰場上退下來的,心氣兒和士氣,早都被打散了。”
“補充的兵源,很多都沒拿過強。”
“再加上一些不是本地人的,咱的老鄉添亂……前線戰場打得一塌糊塗。咱的那些“老鄉”的確很有勇氣,悍不畏死,但是毫無章法!”
“一邊哭一邊直挺挺的往敵人的陣地上衝,結果沒等衝到陣地上,全歇了菜的!”
“愛國熱情是好的……但不會打仗也是真的。”
“當然,他們的犧牲也不是毫無意義。”
“原本在淞滬戰場上被打散了心氣兒的老部隊,戰意都被重新激發了。”
“我們團那個本來貪生怕死,一心想調回金陵城,再想辦法坐船逃跑的團長,今天親口跟我們說,大家務必齊心協力守住紫金山,紫金山後,就是金陵城……一馬平川,決不能讓鬼子跨過這座山!”
“我死了,營長接替我指揮,營長死了,連長接替我指揮,連長犧牲了,排長接替,排長死了,班長接替,班長死了,老兵接替。到時候不用請示報告,自動接替就行。咱們團,死守紫金山,大不了全團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