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先退下吧。”
“好的,告辭。”
又一筆巨款流出,吳巨心中暗自盤算著未來計劃。
吳巨對章邯吩咐道:"莊子裝修完成後,把五百侍衛安置好,日常訓練的事依舊由你負責。"
"明白。"章邯點頭回應。
"天色已晚,早點休息吧。"
"屬下告退。"
章邯離去後,吳巨打了個哈欠,回到院子。桌上放著一幅絹帛,魏磬已經離開。展開來看,滿紙墨跡,正是《將進酒》全文。字體清麗秀美,比吳巨的字更顯韻味。
"這字寫得少了些李太白的狂放之氣。"
吳巨笑著搖頭,將絹帛折起,與莊子的地契一同收好。
深夜,燭火熄滅。
次日清晨,吳巨早早起身,提筆寫下幾副藥方,順便帶上幾味珍貴藥材作為禮物,出門直奔官衙。
到後詢問才知老內史不在,幸虧事先備好了拜帖以防落空。不過這也省事,吳巨心想:"乾脆去拜訪李騰。"
老內史雖不在,李騰常駐城門。果然,吳巨剛到城門口,就看見李騰身著勁裝站在城樓上,目光如鷹般掃視來往行人。
"煩請通傳,我找李中尉。"吳巨溫和地對守城軍士說道。
"啊?"軍士愣住,額頭滲出冷汗。
"怎麼了?"
吳巨仔細打量軍士,認出是他前幾天檢查照身帖的那位。
"真巧,又是你當值啊。"吳巨笑著說。
"是..."軍士慌忙點頭,趕忙去通報。
吳巨站在一旁等待,片刻後,李騰快步下樓拱手行禮:"李騰見過吳卿。"
"不用每次都這麼客氣,我又不是你的上司。"
吳巨含笑扶起李騰,自從認定他是內史騰後,他對李騰的印象愈發改觀。
“我敬你並非因職位,而是由衷欽佩。”李騰誠摯說道。
“哦?我有何值得欽佩之處?”吳巨笑問。
“吳卿醫術冠絕當世,心係黎民,以醫救世,怎能不讓人敬重?”李騰坦言。
“過獎了,不過是一點綿薄之力罷了。”吳巨心中認可。
李騰雖不卑不亢,卻通曉人情世故。雖不易親近,但並非不可深交,隻需稍加努力即可。
“言歸正傳。”吳巨轉向正題。
他提起手中備好的藥材與藥方:“去官衙尋內史大人未遇,便直接來找你。”
李騰恍然,接過藥材和藥方略覽。
“內史大人繁忙,或許無暇煎藥,由你安排更為妥當。”吳巨道。
“定當竭力完成。”李騰點頭,隨即蹙眉,“隻是這藥材……”
他雖不通醫理,卻覺此藥價值非凡。
“權當是贈予內史大人的禮物吧。”吳巨直言。
“這……”
李騰欲推辭,卻被吳巨一句話堵住。
“藥方中有些藥材極為稀少,對年份與狀態要求極高,鹹陽也難得覓得,我恰巧有,算是幫我挑選莊子的答謝,莫再推辭了。”吳巨解釋。
聽罷,李騰沉吟片刻,拱手道:“既如此,在下替內史大人先行致謝。”
“不必客氣。”吳巨笑道。
李騰為老內史女婿,老內史欠人情,等同於李騰欠人情。
這情誼豈非由此結成?
吳巨唇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煎藥須知我都寫在藥方上了,有不明之處可隨時來問我。”吳巨說。
“多謝提醒,在下銘記於心。”李騰拱手致謝。
“小事一樁。”吳巨擺手,“你忙,不必相送。”
說完,他揮了揮手,轉身離去,身影迅速融入繁華街市。
李騰佇立原地,目送吳巨遠去,隨後返回城牆。
吳巨回到府邸,剛進門就看到子楚與成蛟坐在廳堂之中。
許久未見子楚,他眉宇間似有倦意,顯是為政事操勞所致。然而,他雖穿常服,氣度卻已大變,全無鹹陽宮內那般威嚴,更像一位平凡父親。
“吳巨拜見大王、公子。”吳巨拱手致禮。
“成蛟見過吳師。”成蛟起身行禮。
“吳卿。”子楚微頷首。
……
“大王和公子來了多久?”吳巨坐下後問道。
“剛到不久。”子楚笑道,“此次前來,主要是讓成蛟正式拜師。”
吳巨一怔,隨即搖頭輕笑:“我僅教公子作詞,連記名都算不上,何需大王親自前來?”
子楚擺手肅然道:“既習藝,當行拜師禮,我身為蛟兒之父,一同前來理所當然。”
吳巨沉思片刻,認可其言,不再多言:“如此也好。”
此時,魏磬恰好經過堂前,吳巨喚她過來,讓她站於自己身旁。
一場簡短的拜師禮就此展開。
規模遠不及魏磬當年拜師時的盛況,那時可是整個醫家見證,場麵極為隆重。
成蛟的拜師禮簡約,非因遜色於魏磬,而是秦國公子,未來儲君的有力競爭者,豈會在排場上遜色?
實則,是吳巨無意鋪張,子楚亦不願繁瑣。
“蛟兒,為吳卿奉茶。”子楚吩咐。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是。”
成蛟應聲上前,為吳巨奉茶,雙手呈遞。
吳巨端詳杯中清澈茶湯,飲畢沉思片刻,說道:“我門規不多,唯尊師重道、堅守初心二條,公子雖為記名,但望銘記於心。”
“成蛟記住了。”成蛟拱手作揖。
吳巨點頭道:“我收徒極少,隻有魏磬一個,以後她就是你的師姐。”
“見過師姐。”成蛟又向魏磬行禮。
“師弟不必多禮。”魏磬扶起了他。
看著成蛟畢恭畢敬地給吳巨行拜師禮,子楚心中很是滿意。
對於朝中韓國外戚想要拉攏吳巨,借此讓成蛟在太子爭奪戰中占據優勢的意圖,子楚心知肚明。即便是一條狗也能看出這一點。然而,子楚絲毫不在意。
太子之位事關重大,關係到秦國的生死存亡。沒有子楚的認可,任何人都無法登基,任何人都不能他做決定,這是身為君主應有的自信。
而且,子楚從未將成蛟拜師吳巨視為一件功利的事情。在他看來,今日帶成蛟拜訪吳府,不過是一位父親將兒子交給老師教導罷了。
……
吳巨沉思片刻。
當初魏磬拜師時,他送了一隻特製的藥囊給她。
如今成蛟拜師,他也應該有所表示才是。
“去取我新製的那支毛筆來。”吳巨想了想,對魏磬說道。
“好。”魏磬答應一聲,轉身離去,前往吳巨的小院。
不久後,魏磬回到堂中,手裡多了一個長匣。
吳巨接過長匣,打開一看,隻見一支精致的毛筆展現在眾人麵前。筆頭潔白,筆杆挺直且泛著竹黃色,上麵還刻著“吳巨製”三個小字。
“這是什麼?”子楚立刻被這支奇特的物品吸引住了目光。
“這就是毛筆,我用來替代分簽的工具。”吳巨認為送一支毛筆也算是誠意滿滿了。
而且,魏磬學醫,送藥囊合適;成蛟學詞,送毛筆也恰如其分。
這很合理。
“相比分簽,毛筆有許多優點,比如不易腐爛,更適合書寫在絹帛這樣的柔軟材質上,還能更好地展現文字的橫豎撇捺點的美感。”吳巨解釋道。
這支毛筆相較第一支粗糙的工藝,進行了多處改進。例如,毛料更為優質,筆杆經過特殊處理後,長時間使用也不易開裂。
可惜的是,紙張尚未製作完成,吳巨準備的原料還在晾曬,預計還需要一些時日才能投入使用。
“這是適合初學者使用的中鋒羊毫。”吳巨補充說明。
站在一旁的魏磬向吳巨投去幽怨的目光,顯然是在暗示當初送筆時並未提及這些細節。
吳巨輕咳兩聲,回以尷尬卻不失禮貌的表情,解釋說那是因為當時技藝尚不嫻熟,下次一定做得更好。
兩人眼神交流結束,成蛟從吳巨手中接過裝筆的長匣,顯得十分喜愛。
然而,還未等他細細把玩,就被子楚一把奪走。
“吳卿,這個東西如何使用?”子楚疑惑地端詳著手中的毛筆。
“隻需蘸墨書寫即可,類似於分簽的用法。”吳巨回答。
子楚依舊滿是疑問。
見此情形,吳巨索性領眾人前往書房,提筆揮毫寫下一首《將進酒》。
麵對難題時,《將進酒》便是良方。
字跡落定後,子楚對這支毛筆的態度頓時改觀。
“真是巧妙至極!吳卿果真如詩中所言,天生我才必有用!”子楚捧著毛筆連連稱讚。
“咳咳咳,大王過譽了。”吳巨淡然接受了這份讚譽。
對不起,蒙大將軍。
吳巨默默地向蒙恬道歉。
“阿嚏!”
秦國邊境的一座軍營裡,一位英姿勃發的少年忽然打了個噴嚏。
“蒙恬,最近你怎麼總是打噴嚏?”旁邊的同僚詢問。
“不清楚,可能是剛到邊境還不適應這裡的水土吧。”蒙恬皺了皺鼻子。
……
“比起分簽,兩者差距猶如雲泥。儘管初學稍有難度,但書寫字體的效果卻遠超分簽,外形同樣如此,筆杆修長,筆頭過渡自然,堪稱君子之器。”子楚由上至下將毛筆誇了一遍,句句發自肺腑。
他剛剛嘗試了幾筆,深刻感受到毛筆的精妙之處。
一旁的成蛟委屈地看著子楚手中的毛筆,心想這難道不是吳師父送給自己的禮物嗎?
“吳卿,你這毛筆還有存貨嗎?寡人想向你討一支。”子楚問,終究沒拉下臉強行拿走成蛟的那支毛筆。
“這個……工藝還需改進,產量也不高,現在世上僅有三支。若大王真心想要,我可抽空再做一支。”吳巨解釋。
這產量簡直低得不能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