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完成了，擇日開工。”吳巨答道。
子楚點頭回應，幾天前吳巨和蘇長老等人入鹹陽時曾簡短商議過，他知道醫院即將開工。但因自己參與較少，沒深究細節。
“說到這個。”吳巨忽然想起一事，“大王近日事務如何？可還忙碌？”
子楚苦笑搖頭，“寡人何時不忙？不過眼下無甚緊要之事。有何要事找寡人？”
“一起去吳府坐坐吧，我最近搗鼓了個東西，或許你會感興趣。”吳巨笑道，他想讓子楚看看水泥與混凝土，這種低成本建築利器，定能吸引他。
子楚精神一振，“又有什麼好東西？走吧，我們現在就去！”
在子楚催促下，眾人乘車直奔吳府。
回至吳府，吳巨從實驗室取出早已備好的水泥和混凝土原料。
首先是水泥的主要成分：
石灰石、粘土與石膏。
吳巨先將石灰石和粘土粉碎研磨成細末，按比例混合攪勻，再加入適量鐵礦粉，製成水泥生料。
隨後放入窯中，用煤粉高溫煆燒，由於需達1400c，他在窯旁加裝了風箱助燃。
子楚見狀好奇發問，“這是何物？”
吳巨笑著解釋，“此乃風箱，可理解為一種‘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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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橐？不像啊。”子楚更困惑了。
傳統橐以牛皮製成，類似氣球，通過鼓氣吐氣向爐內送風，多組安裝在同一爐旁稱排橐，是風箱的雛形。
《道德經》雲：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吳巨笑著答道，“大王慧眼，可視作改良版橐，對冶煉極有益處，待會我會畫出設計圖，大王可交予軍中或官府鐵匠，稍作試驗便知其效，足使冶煉技藝躍升一階。”
“竟然如此厲害？”子楚愈發驚訝。
吳巨點頭，沉思片刻後問：“大王，秦國對鐵器的應用有何計劃？”
“鐵器？當然有！”子楚毫不遲疑地點頭。
儘管七國仍以青銅器為主流，但各方已達成共識：鐵器將是未來發展的關鍵。然而，各國在這方麵的進步都較緩慢，主要受限於冶鐵技術尚未成熟，也沒有後世那種專注研究的精神。
在七國中，秦國的鐵器發展較為領先，這一點吳巨亦有所了解，並且他知道如何改進現有的冶鐵工藝。風箱這一發明，在冶鐵史上堪稱裡程碑式的突破。
吳巨笑著說道：“這風箱對冶鐵非常有益，能夠增加供氧量，提升冶煉溫度，效果極佳，之後我會詳細告知您。”
見狀，子楚深知吳巨從不誇大其詞，便將此事銘記於心，決定回宮後立即召集軍中工匠商議。
隨後，吳巨在新製材料中添加石膏等成分，重新研磨成粉，便成了可用的水泥。接著便是混凝土的製作，更為簡便，隻需將水泥、沙子和碎石混合攪拌均勻即可。吳巨開始動手調配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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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吳巨擼起袖子乾得熱火朝天，子楚、蘇長老等人麵麵相覷，同時摸了摸鼻子，略顯尷尬——吳巨在乾活，他們在一旁觀看。
子楚問：“你就打算用這些東西建醫院？”他來之前聽吳巨提到過要用水泥和混凝土建造醫院的事。
“這便是我的想法。”吳巨邊操作邊指著地上的水泥說道，“大王，蘇長老，陸長老，你們相信嗎？這些看似普通的材料，就能建成高樓？”
子楚搖頭表示懷疑：“你確定這就是全部的原料？”
吳巨肯定地點了點頭。
子楚注視著地麵的這些原料，蹲下身捧起一把沙子，看著它從指縫間滑落：“不過是一些細沙，無需風吹就自行散開，怎能成就大事？”
他又拾起一顆石子說："石子比沙子大些，但道理相同。"
最後，子楚的目光落在水泥上："這叫什麼來著……"
"水泥。"吳巨提醒道。
"對，水泥。"子楚點點頭，拿起一根樹枝戳了戳水泥，搖頭道："軟塌塌的，不中用。"
他摸著下巴說道："依寡人樸素的想法，不行。但憑直覺及對你了解，可行。"
"到底行還是不行？"吳巨問。
子楚沉思片刻："還是不行吧。"
吳巨笑道："好，那就走著瞧。"
吳巨繼續攪拌著手中的東西，邊做邊說："大王，這次要讓您明白，像砂礫、石子這樣的微小之物也有其價值，而看似軟弱的水泥也能變得堅固。"
子楚細細思考這話，感歎道："很有深意啊，短短幾句話蘊含治國之理。治理大國，單靠我們君王是不夠的，那些不起眼的小官也在各處儘職儘責。"
蘇長老等人若有所悟地點頭，吳巨卻是一愣："我這話還有這麼一層意思嗎……"
陸紹友也感慨道："確實有深意，特彆是最後一句。"
這一回，不僅是吳巨，連子楚、蘇長老等人也都愣住了。
仔細回憶吳巨的話，大家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老陸你是不是該去洗個澡了……"吳巨無奈地說。
"哈哈，開個玩笑而已。"陸紹友撓撓頭。
閒聊一陣後，吳巨指向院子角落："麻煩幫忙把牆角那堆紅磚搬過來。"
眾人麵麵相覷，子楚看向蒙毅，蒙毅示意身邊的侍衛動手，侍衛們見無人比他們身份更低，隻能自己動手。
一摞摞紅磚被搬了過來。
吳巨一手持磚，一手握著特製的小鏟子，滿是感慨地說：“沒想到多年過去，砌牆的手藝還能重新上手。”
前世裡，吳巨的生活軌跡與許多人相似，穿梭於鄉村與城市之間。他在鄉下的日子很長，練就了不少動手本領，還繼承了爺爺傳授的木匠技藝。砌牆雖是他掌握的技能之一，卻並不算精通。這種水平雖稱不上爐火純青，但也足夠實用。
“用這些東西建牆行得通嗎？”子楚用手戳了戳水泥。
“當然！”吳巨答道，“我早就說過，軟的也能……”
“彆再重複了，懂了。”
子楚揮手打斷他的話，自從陸紹友猛地踩下油門，帶著他們駛入高速公路後，這段話就已被拋諸腦後。
吳巨無奈地瞥了眼陸紹友，後者立刻仰頭望天，裝作與己無關。
吳巨隻好轉向子楚，嚴肅地解釋：“水泥這東西，現在看著軟，乾了之後跟石頭一樣硬，而且粘性很強，能將磚頭、石子等固定住，用來砌牆完全沒問題。”
“嗯。”
子楚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裡大致明白了。
吳巨也知道僅憑描述不夠直觀，便補充道：“到時候您一看就知道了，這比夯土砌牆強多了！”
他迅速鋪好幾層磚，抹上水泥，很快搭起一小段牆，然後問衛士們：“看清了嗎？”
“啊……看明白了。”衛士們愣了一下，隨即點頭。
“過來試試。”吳巨遞過鏟子，自己則埋頭繼續拌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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