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軌號的導航係統突然發出一陣急促的警報，屏幕上跳出一行猩紅的提示：“前方檢測到高強度能量禁錮場，疑似債務星球‘契科’。”
林夏皺眉看向屏幕，契科星球的坐標旁標注著一行小字——“宇宙信貸聯盟黑名單榜首，債務違約率100”。她調出星球資料，瞳孔微微收縮：“這裡的居民欠了宇宙銀行相當於三十個星球的資源，被銀行用能量鎖鏈鎖了整整五十年。”
李強操控飛船降低高度，穿透雲層的瞬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契科的地表看不到一絲綠色，隻有密密麻麻的金屬管道縱橫交錯，管道裡流淌著粘稠的灰色液體——那是星球的核心能源“地脈液”，正被源源不斷地抽向宇宙銀行的儲備庫。
“他們用能源抵債，”小張指著管道儘頭的巨大空間站，“那是銀行的‘討債站’，每小時都在計算利息，五十年下來，利息已經超過本金三倍。”
星軌號剛著陸，就被一群穿著破舊工裝的人圍住。他們的手腕上都戴著一個黑色手環，上麵閃爍著紅色的數字——那是每個人的債務餘額，少則數百萬，多則上百億。一個年輕人走上前，手環上的數字已經跳到了“987,654,321”，他聲音沙啞：“你們是來討債的？還是……來幫我們的？”
林夏注意到他的工裝口袋裡露出半截金屬牌，上麵刻著“契科第7代債奴”。“我們隻是路過。”她輕聲說，“但想知道，你們為什麼不反抗？”
年輕人苦笑一聲，掀起袖口，手環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紅色數字瘋狂跳動：“反抗？隻要離開工作區超過十分鐘，手環就會觸發電擊，還會自動加息10。我們的祖輩簽了‘世代償還’協議，生下來就帶著債，死了債務會轉給下一代。”
說話間，遠處傳來監工的嗬斥聲：“編號734，還不快去抽地脈液！再磨蹭今天的利息夠你還三個月！”
年輕人渾身一顫，連忙點頭哈腰地跑開。林夏看著他佝僂的背影，突然想起x星球的木老說過的話：“真正的禁錮從不是鎖鏈，是讓人覺得‘反抗也沒用’的絕望。”
他們跟著年輕人來到地脈液開采區，巨大的機器轟鳴著，將地脈液從地底抽出。每個工人都麵無表情，動作機械得像機器人。小張偷偷掃描了一個工人的手環，發現裡麵不僅有債務記錄，還有腦波監測裝置：“他們在精神上也被控製了！這手環能壓製負麵情緒，讓人連憤怒都生不出來。”
李強一拳砸在旁邊的機器上，金屬殼凹下去一塊：“宇宙銀行這是把整個星球變成了奴隸工廠！”
“不止。”林夏指著天空，那裡漂浮著無數廣告投影，內容全是“借貸新方案”“利息延期優惠”，“他們還在誘導居民借更多的錢——買食物要借，看病要借，連孩子上學都要借，借得越多，陷得越深。”
正說著，一個小女孩抱著一個破布娃娃，怯生生地走到林夏麵前，她的手環是粉色的，上麵的數字是“0”。“姐姐，你能帶我走嗎？”小女孩的眼睛很大，卻沒有同齡孩子的光彩，“媽媽說，隻有外人能摘下手環。”
林夏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剛要說話，小女孩的母親就瘋了一樣衝過來，把孩子拽到身後，對著林夏連連鞠躬：“對不起！她不懂事！求你們彆生氣，我們一定好好還債……”
監工的懸浮車正好駛過，他用擴音器喊道：“編號412，管好你的崽子！再敢騷擾貴客，就給你孩子開個‘成長貸’，從現在開始算利息！”
母親臉色慘白，死死捂住孩子的嘴，拖著她往開采區走，背影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小張把這一切錄了下來，手指因為憤怒而發抖：“我們必須做點什麼！至少把那孩子的手環摘了！”
林夏卻搖了搖頭，她剛才試著用平衡之心觸碰手環，發現它與星球的能量核心相連，強行摘下會觸發整個星球的能源爆炸。“這不是摘手環的事，”她輕聲說，“是要打破‘債務永遠還不清’的騙局。”
晚上，他們潛入宇宙銀行在契科的分行。李強撬開金庫的門，裡麵卻沒有金銀，隻有一牆的屏幕，上麵滾動著每個居民的債務明細。小張黑進係統，突然驚呼：“這裡的利息計算方式有問題！他們用的是‘複利滾利’，還偷偷改了基礎利率！按照正常算法，五十年前的債務早就還清了！”
林夏看著屏幕上的虛假數字，突然明白契科的問題不在“欠債”，而在“被設計好的永遠還不清”。就像有人在天平的一端不斷加砝碼，卻告訴你“是你太輕了”。
李強扛來炸藥：“把這裡炸了，讓所有人知道真相！”
“炸了這裡，他們會派更厲害的監工來。”林夏攔住他，“我們要做的，是讓他們自己醒過來。小張，能把真實的債務賬單發到每個人的手環上嗎？”
小張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可以試試，但需要一個契機——比如，讓手環暫時失效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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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看向李強，他會意，拍了拍腰間的能量炸彈：“交給我。”
淩晨三點，開采區的機器突然全部停擺——李強炸毀了能源中轉站。就在監工們手忙腳亂的時候，小張將真實的賬單推送到了每個手環上。
“編號734，你的債務十年前就已還清！”
“編號412，銀行多收了你87倍利息！”
“所有居民請注意，你們被欺騙了！”
手環上的紅色數字開始瘋狂閃爍，最後變成了綠色的“0”。壓製情緒的裝置也失效了，積攢了五十年的憤怒、委屈、不甘，像火山一樣爆發出來。工人們停下機械的動作，看著手環上的“0”，突然有人哭了，有人笑了，有人衝向監工的懸浮車。
小女孩的母親摘下女兒的手環，緊緊抱在懷裡，淚水打濕了孩子的頭發：“我們不欠他們的了……不欠了……”
林夏站在高處，看著下方沸騰的人群，平衡之心在掌心微微發燙。她想起x星球的共生法則，想起契科的債務鎖鏈，突然明白：平衡從不是一刀切的平等，是揭穿謊言的勇氣，是讓被壓迫者知道“你們本就不該欠什麼”的清醒。
當星軌號再次升空時，契科星球的管道開始爆裂，地脈液重新流回大地，居民們正合力拆除討債站。小張在日誌裡寫道：“有些禁錮看得見，比如手環；有些禁錮看不見，比如‘你永遠還不清’的念頭。打破前者容易，難的是打破後者——而這，才是真正的平衡。”
林夏望著漸漸縮小的契科星球，那裡正升起新的炊煙，不再是被債務籠罩的灰色，而是帶著煙火氣的暖黃色。她知道，他們能做的隻是揭開真相，剩下的路，需要契科人自己走。但至少此刻，那顆被債務禁錮的星球，終於透出了一絲自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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