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的氣氛,在直升機轟鳴著消失在風雪彌漫的群山方向後,並未輕鬆多少。
佐藤翔站在營門附近的了望架下,厚實的帽簷壓得很低,目光穿透風雪,凝視著那片吞噬了飛行器的蒼白。
艾薩克慢悠悠地踱到他身邊,裹緊了昂貴的裘皮領防風服,仿佛感受不到這極地的酷寒。
“我們不做些什麼嗎?”佐藤翔的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情緒。
他的視線沒有移開群山,但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艾薩克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艾薩克輕笑一聲,低沉得如同雪地靴踩進厚雪時發出的聲音:“不必,跟上去反而可能暴露,況且……我們的目標,又不是那堆石頭疙瘩裡的所謂古老者科技,不是嗎?”
“靜觀其變吧,無論他們帶出來什麼,或者……帶不出來什麼……對我們而言,都是一種寶貴的信息。”
就在這時,營地的另一側,傳來了巴克壓抑著火氣的低吼,被風撕扯得斷斷續續。
“……他媽的!羅莎!我剛才就說了!我們應該跟著他們一起去!現在好了,人家要是真摸到點好東西,我們連湯都撈不著!你非要等什麼穩妥!”
此時的巴克,正像一頭暴躁的北極熊在帳篷門口來回踱步,厚厚的皮靴憤怒地踢起積雪。
他的表情混合著懊惱和焦慮,顯然錯過了“首通”的機會讓他異常不爽。
很顯然,在其他玩家有意組成各自的小隊後,僅剩的他們也終於選擇抱團取暖。
畢竟若是再各自為戰,一旦發生什麼衝突,最先死的一定會是他們。
這一點,就連一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巴克都清楚。
聞言,羅莎顯得十分沉穩。
她抱臂靠在帳篷冰冷的金屬支撐杆上,兜帽邊緣落滿了細雪,整個人如同裹在雪堆裡的獵豹。
她的聲音透過麵罩,不急不緩,帶著清晰的鎮定:“冷靜點,巴克,不是不讓你去,是阻止你毫無準備地去送死。”
她瞥了一眼遠處風雪更顯狂暴的群山方向“那片區域有多詭異,我們都不算太了解,他們是先鋒,也是探路石。
副本才進行到第三天,我們還有整整七天時間,如果明天中午他們還沒回來或者信號未能恢複,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申請瓊斯派大隊人馬前去‘救援’。
到時候,我們已經有了初步的情報,風險大幅度降低,而收益的大門,一樣會為我們敞開,這有什麼不好?”
巴克似乎還想爭辯什麼,但看著羅莎兜帽下那雙即使在昏暗風雪中也亮得驚人的眼睛,他最終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賭氣地縮回了帳篷裡,用力拉上了拉鏈。
羅莎沒有再說話,隻是抬頭望向直升機消失的那片天空,眼神深邃。
營地裡,隻有巡邏隊員沉重的腳步聲規律地踏過積雪,以及隊員們神經質般掃視著蒼白地平線的目光,無聲地訴說著越來越濃重的不安。
指揮帳篷裡,哈德森和卡特教授的對講機也早已被調到同一個失聯的頻道上,沉默地閃爍著紅燈。
但無論是這些科考隊成員,還是玩家都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無知無覺的時候,危險已經悄然來臨。
……
極地風雪無休無止,冰冷如同死亡本身的呼吸。
在一百公裡之外,距離科考隊臨時營地遙遠的冰裂穀邊緣,氣氛卻比呼嘯的風雪更加肅殺。
鮑勃!那個曾在白夜手中兩次被殘酷“送走”的魁梧黑人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