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醒了還處在震驚中的蘇玉琴。
她的臉“唰”一下就白了。
完了!剛才光顧著看林峰大發神威,把自家準備的壽禮給忘了!
他們準備了什麼?
想到這裡,蘇玉琴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牆角一個不起眼的禮品袋。
那裡麵,是老丈人夏東海前幾天從地攤上花三百塊錢淘來的一方硯台。當時夏東海還興致勃勃地說是“撿漏”了,被蘇玉琴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說他淨買些垃圾玩意兒。
最後因為實在沒錢買彆的像樣禮物,才勉強用一個破盒子裝了起來,準備濫竽充數。
拿那個東西出來?
跟剛才那價值百萬的青花瓶相比,簡直就是一坨屎和一朵花的區彆!
剛才林峰揭穿假貨,已經把大房得罪死了。現在要是再拿個地攤貨出來,老太太恐怕會當場把他們一家趕出去!
“媽,我們……”蘇玉琴支支吾吾,冷汗直流。
夏清月也蹙起了眉頭,她知道那個硯台,當時她也覺得父親太想當然了。
“怎麼?還是拿不出手?”夏天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這次,底氣明顯不足,但依舊充滿了怨毒,“哼,揭穿我的又怎麼樣?一個假的值百萬,也比你們送三百塊的地攤貨強!說到底,你們家還是窮!還是廢物!”
他這是破罐子破摔,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夏家眾人也反應過來,看向三房的眼神又帶上了幾分輕蔑。
是啊,就算林峰眼力好又如何?終究是個窮光蛋,上門女婿。剛剛那一幕,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
就在蘇玉琴和夏清月都感到無地自容時,林峰卻動了。
他好整以暇地走到牆角,從那個廉價的禮品袋裡,取出了一個樸實無華的木盒。
打開木盒,一方色澤暗沉、造型古樸的硯台靜靜地躺在裡麵。這硯台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邊角還有些許磕碰的痕跡,充滿了歲月感。
“噗嗤!”
不知是誰先笑出了聲,緊接著,宴會廳裡響起了一片壓抑不住的嘲笑聲。
“我還以為是什麼寶貝,搞了半天真是塊破石頭啊?”“這玩意兒,潘家園地攤上五十塊錢能買一車吧?”“三房真是把夏家的臉都丟儘了!女婿是個神棍,送的禮也是垃圾!”
夏天的臉上終於恢複了一絲血色,他指著硯台,誇張地大笑:“林峰,這就是你們的壽禮?哈哈哈,你是想笑死我,好繼承我的螞蟻花唄嗎?”
蘇玉琴羞憤欲絕,恨不得當場去世。
夏清月也彆過臉去,不忍再看。她覺得,這三年來所有的屈辱加起來,都抵不上今天這一刻。
然而,林峰卻恍若未聞。
他用手指輕輕摩挲著硯台的表麵,神瞳之中,金光流轉。
與那尊青花瓶虛浮駁雜的氣不同,這方硯台之上,一股溫潤、厚重、帶著書卷翰墨之氣的紫色光暈,正嫋嫋升騰,凝而不散。
這是曆經數百年文人墨客日夜相伴,才可能孕育出的“文氣”!
是真正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