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商定婚期的速度比林一寧想象中快得多。
無極山莊的聘禮排滿了赤星島正廳,冷傲天與林震海推杯換盞間就將吉日定在了下月初八。
"這麼快?"林一寧捏著剛準備繡的嫁衣,指尖被針紮了一下。
趙清荷心疼的為女兒擦去指尖血珠:"好日子不等人。冷莊主說,棹寒那孩子等不及了。"
消息傳出後,無極山莊的請帖如雪片般飛向各大門派。
大姐林月柔挺著五個月的孕肚回到赤星島,身後跟著寸步不離的南海少主季雲帆。
"大姐,你小心著點。"林一寧扶著姐姐坐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肚子。
林月柔拍開她的手,笑道:"我赤星島的女兒哪有那麼嬌氣?倒是你,轉眼就要嫁人了。"
說著眼眶就紅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追在我後麵要糖吃的樣子。"
季雲帆緊張地遞上帕子:"柔兒,大夫說了你不能情緒激動。"
林一寧看著大姐夫小心翼翼的模樣,忽然想到冷棹寒將來會不會也這樣緊張她,臉上不由發燙。
婚前十日,無極山莊的船隊浩浩蕩蕩抵達赤星島碼頭。
冷棹寒一身玄色錦袍,腰間玉帶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他身後三十六名無極弟子整齊列隊,抬著十八口朱漆禮箱。
"這是做什麼?"林一寧站在迎接的隊伍中,小聲問三哥。
林修武咧嘴一笑:"接你和爹娘去青雲彆院啊。你那未來夫君在山莊附近特意置辦了宅子,說是方便迎親。"
青雲彆院位於無極山莊南麵,依山傍水,是出了名的風景勝地。
冷棹寒竟考慮得如此周到。
"林島主,趙夫人。"冷棹寒向二老行禮,目光卻忍不住飄向林一寧,"彆院已準備妥當,請隨晚輩前往。"
林震海捋須點頭:"冷少莊主有心了。"
五天後,林一寧站在彆院最高處的觀景台上,望著遠處無極山莊的輪廓。
"喜歡這裡嗎?"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林一寧驚訝轉身:"你怎麼——"
冷棹寒從陰影中走出,手指輕點她唇瓣:"噓,我是偷偷溜進來的。明日開始就不能見麵了,直到大婚當日。"
按照習俗,新娘新郎婚前七日不得相見。林一寧垂下眼簾:"那你還不快走。"
"趕我?"冷棹寒笑,突然將她拉入懷中,"我偏不走。"他的唇壓下來,帶著不容抗拒的溫柔。
直到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冷棹寒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五日後,我來娶你。"
大婚當日,天還沒亮林一寧就被丫鬟們叫醒。
浴桶中灑滿花瓣。
"小姐的皮膚真好,像剝了殼的雞蛋。"小南為她擦背,嘖嘖稱奇。
她還沒接話,母親已經帶著全福夫人趕來為她梳頭。
趙清荷手持象牙梳,從女兒的發根梳到發梢,聲音哽咽:"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林一寧從鏡中看到母親眼中的淚光,自己也紅了眼眶。
"彆哭,妝要花了。"大姐過來,親手為她敷粉描眉。
當最後一根金釵插入發髻,林一寧幾乎認不出鏡中人。
眉心一點朱砂,唇若含丹,眼波流轉間儘是嬌媚。
嫁衣層層疊疊,金銀線繡出的梔子花在走動間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淡淡幽香。
"時辰到了!"外麵傳來喜娘的喊聲。
林一寧的心突然狂跳起來。蓋頭落下前,她最後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今日之後,她就是冷林氏了。
無極山莊的迎親隊伍聲勢浩大。
冷棹寒騎著踏雪烏騅馬,一身大紅喜袍,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身後八十一人組成的樂班子吹奏著喜慶的《鸞鳳和鳴》,再往後是六十四名弟子組成的儀仗隊,持著繡有無極山莊徽記的錦旗。
但剛到彆院門口,隊伍就被攔住了。
"想接新娘子,可沒那麼容易!"林修遠帶著兩個弟弟堵在大門前。
冷棹寒早有準備,一揮手,身後弟子立刻抬上三個大箱子:"請三位舅兄行個方便。"
林修文打開箱子,頓時金光燦燦——竟是三箱罕見的南海明珠!但林家兄弟豈是那麼好打發的?
"我們赤星島的規矩,新郎官得過了"文武雙全"才能接新娘。"林修武拍拍手,立刻有人擺上筆墨紙硯,"第一關,賦詩一首,題目是"梔子花開"。"
周圍賓客哄笑起來。
誰不知道無極山莊少莊主隻愛練劍,不喜詩文?
冷棹寒卻不慌不忙,提筆蘸墨,在紅紙上揮毫而就:
"冰肌玉骨月中來,
梔子花開為君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