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寧再次來到黑市時,韓飛迫不及待地將最高層的決定告訴了她。
"上頭的意思是——糧食越多越好,隻要你能供應,我們立刻安排現金交易,絕不拖欠。"
林一寧點點頭:"行,我回去準備。"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對了,我爺爺曾經欠一個地主家的人情,現在那家人落難了,兒子兒媳被送去勞改,隻剩下老人和孫子艱難度日。"
"能不能請上頭通融一下,讓他們一家留在村裡,像普通村民一樣生活?"
"作為交換,我爺爺願意免費供應一批糧食給國家。"
韓飛一愣,隨即鄭重道:"這事我得請示領導,不過應該問題不大。"
"行,你先請示,後天我來聽答複。"林一寧說完,轉身離開。
韓飛立刻聯係老領導,將林一寧的請求層層上報。
老一得知後,沉吟片刻,笑道:"這買賣劃算。"
"既能賣對方一個人情,又能白得一批糧食,何樂而不為?"
他當即拍板:"立刻安排,讓那地主家的兒子兒媳回村!"
兩天後,林一寧如約而至。
韓飛滿麵紅光:"成了!上頭已經批準,隻要你提供那家人的詳細信息,立刻就能安排!"
林一寧眼睛一亮,迅速將梁澤城家的情況說明。
"梁家?"韓飛若有所思,"難怪……看來他們家命不該絕啊。"
林一寧從黑市回來,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奔向牛棚。
梁澤城正在生火煮粥,見她匆匆跑來,疑惑道:"怎麼了?"
"阿城!爺爺!好消息!"林一寧氣喘籲籲,"你爹娘可以回來了!"
"什麼?"梁澤城手中的木勺"啪"地掉進鍋裡。
梁爺爺顫抖著撐起身子:"孩子,這、這是真的?"
"千真萬確!"林一寧用力點頭,"我朋友的爺爺認識上頭的人,用糧食換了這個機會。"
"他說……當年受過您老的恩惠,現在該還這個人情了。"
梁爺爺老淚縱橫,枯瘦的手緊緊握住林一寧的小手:"好孩子……我們梁家,永遠記得這份恩情……"
梁澤城站在原地,眼眶通紅。
突然,他大步上前,一把抱住林一寧——
"謝謝。"
這個總是倔強防備的男孩,第一次主動擁抱了彆人。
林一寧拍拍他的背,輕聲道:"我們是朋友呀。"
"嗯!"梁澤城重重點頭,聲音哽咽,"一輩子的朋友!"
幾天後,梁家父母就被一輛吉普車送了回來。
吉普車停下,揚起的塵土還沒散儘,梁家父母已經踉蹌著撲向牛棚。
梁澤城站在門口,小小的身體繃得筆直,手指死死掐著門框。
"阿城!"梁母的眼淚在溝壑縱橫的臉上衝出兩道泥痕。
小男孩突然像離弦的箭衝了出去,一頭紮進母親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