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寧眼睛一亮，手指撫過地圖上標注的菜市場、小學和公交站，她突然想起什麼："等等，兩棟？你帶去的錢夠嗎？"
"黑市出手了三件古董。餘款買了國債。"他頓了頓，"按曆史數據，1985年收益率約..."
"停！"林一寧趕緊打斷，轉頭朝窗外喊，"子耀！幫姐捆下箱子！"
少年嘟著嘴蹭進來，腦袋上的卷毛翹得像隻不高興的泰迪熊。
他接過麻繩卻不動作，濕漉漉的眼睛盯著林一寧："姐，你真不去京市啊？爺爺昨天還打電話問..."
林一寧伸手揉亂他的頭發："等我畢業後就去看你。"
她變魔術似的從兜裡掏出張車票，"初八的軟臥，給你買了稻香村的京八件當伴手禮。"
林子耀眼睛頓時亮了，撲過來要抱，卻被星晚搶先一步，小丫頭不知何時爬過來，死死抱住媽媽的小腿，奶聲奶氣地學舌："京八件！"
雪後初晴的早晨，石辰燁陪著陸爺爺去了大隊部。
老槐樹下的石凳上，大隊長聽完來意，煙袋鍋在鞋底磕了又磕："老叔，你這...說走就走啊？"
陸爺爺從懷裡掏出個紅布包："房子你幫忙照看一下。"粗糙的手指推開布角，露出五張嶄新的大團結，"菜地裡的蘿卜，告訴大家誰家想吃就去挖。"
出發那天，全村人都來送行。
林一寧把準備好的小禮物分給相熟的嬸娘。
火車鳴笛時，陸奶奶突然轉身，對著老屋方向拜了三拜。
林一寧一手抱著北辰，一手悄悄握住老人顫抖的手。
火車到站後，她們正好遇到公交車發車，於是一行人很順利坐上公交。
陸少科扒在公交窗玻璃上。"姐！那個鐵塔會轉！"他指著遠處電視台的天線塔大喊，鼻頭在玻璃上壓成扁圓形。
公交車晃晃悠悠穿過梧桐街道，林一寧懷裡的北辰睡得小臉通紅。
陸奶奶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座椅扶手，眼睛卻黏在窗外鱗次櫛比的百貨商店上，櫥窗裡擺著會自己轉動的電風扇，穿布拉吉的塑料模特嘴角含笑。
"到了。"小石頭在前排起身。
十七棟和十八棟的紅磚小樓沐浴在午後陽光裡，院牆上爬著耐冬的常春藤。
王磊手裡的行李"咚"地掉在地上，他仰頭望著玻璃窗明淨的二層小樓，喉結滾動："這...咱們真的能住這？"
犼桓從林一寧肩頭跳下，熟門熟路地躥到右側院門前。
鐵藝門牌上"陸寓"兩個楷體字漆得發亮，林一寧上前去開門，門軸轉動時連"吱呀"聲都沒有，顯然是石辰燁特意上過油。
"嬰兒房在二樓向陽麵。"石辰燁領著眾人穿過月亮門，"安裝了防撞條。"
陸少開摸著客廳裡的鑄鐵暖氣片，突然轉身抱住林一寧："姐！我以後也考海大！天天給你打熱水！"少年聲音哽咽，衣服袖口蹭著眼角。
林一寧揉揉他的頭，剛要說話，星晚突然在嬰兒房"哇"地哭起來。
陸奶奶邁著小腳往樓上跑，動作利索得不像七十歲的老人："乖曾孫，太奶奶來嘍——"
等安頓好後，林一寧去了郵局給他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