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玉皇頂的夜風裹著鬆針氣息掠過觀日峰,馬明癱坐在青石台階上抹了把汗,橙色快遞服領口沾著油漬。手機屏幕顯示2347,距離客戶要求的子時送達還剩十三分鐘。
"最後一單送完就能湊夠奶奶的手術費..."他摩挲著褲袋裡皺巴巴的繳費單,腳下摞著三個未拆封的快遞箱。最大那個足有半人高,包裝纏滿印著怪異符號的膠帶,寄件人處用朱砂寫著潦草的"慕"字。
山巔突然傳來金屬撞擊聲。三名黑袍人正在驅趕景區管理員,為首者袖口銀線繡著北鬥七星,腰間青銅羅盤滲出暗紅血珠。"子時三刻紫氣東來,閒雜人等速速退避!"黑袍人甩出符紙,管理員眼神瞬間呆滯,木偶般轉身下山。
馬明屏息縮進岩縫,冷汗浸透後背。那符紙燃燒的藍火竟懸浮半空,將青石地麵蝕出蜂窩狀孔洞。他摸向手機準備報警,卻發現信號格全黑——北鬥七星在夜幕中詭異地連成直線,星光如銀針刺得視網膜生疼。
流星雨毫無征兆地撕裂天幕。
紫色星群拖著青焰尾跡撞向山巔,核心碎片迸發的帝王紫光令萬物失聲。馬明被氣浪掀飛時死死抱住快遞箱,崖邊護欄在星焰中熔成鐵水。失重感襲來的刹那,懷中快遞箱突然炸開,七枚青銅釘化作北鬥陣紋托住他下墜的身體。
"星隕閣的搖光鎮魂釘!"黑袍人咆哮著甩出鎖鏈,卻在觸及紫光的瞬間汽化。馬明眼睜睜看著流星碎片穿透岩壁,灼熱星核徑直沒入自己胸膛。
血管裡奔湧的星河將痛覺碾碎,他聽見骨骼發出琉璃碎裂的脆響。識海炸開漫天星鬥,二十八宿神將的虛影正在銀河儘頭血戰,紫微帝星崩裂的碎片凝結成三塊青銅令牌。某個威嚴聲音在魂靈深處歎息:"三萬年了..."
"抓住那個快遞員!"黑袍人的嘶吼將馬明拽回現實。他本能地抓起青銅釘擲出,釘尖牽引的雷光竟將追兵轟下山崖。右臂胎記燃起赤紅火焰,沿途草木儘成焦土——直到撞開出租屋鐵門,他才發現掌心懸浮著米粒大小的紫色星核。
高燒在第三天子時達到頂峰。馬明蜷縮在黴味刺鼻的床褥間,看月光穿透自己半透明的身體。血管中流淌的已非血液,而是閃爍微光的星砂。隔壁老太咳嗽聲變得異常清晰,他甚至能"看"見對方肺葉上的癌變組織。
第四日拂曉,防盜窗的鐵欄在他手中如麵團般扭曲。鏡中瞳孔化作星空漩渦,額前浮現的紫微星印又倏忽隱沒。他顫抖著翻開奶奶臨終前塞給的《八段錦》,泛黃書頁在星光中重組為《紫微鬥數·煉氣篇》——但那些周天運轉的圖示剛映入腦海,就被某種禁製強行抹去。
"找到...三垣令..."沙啞的囈語在耳畔回響。馬明猛然轉頭,窗外蹲著隻通體漆黑的貓,金瞳中倒映著北鬥第七星搖光。當他想靠近時,黑貓卻躍上圍牆消失不見,隻在窗台留下枚刻著"天市"二字的青銅錢。
深夜的泰山腳大排檔,煎餅攤老太突然抓住他手腕:"紫薇衝煞,九死換一生!"龜甲被硬塞進掌心,裂紋恰好組成二十八宿圖。馬明轉身欲問,卻發現攤位早已消失無蹤,唯有油鍋裡的星砂還在閃爍。
此刻北鬥第七星在雲層後劇烈顫動。千裡之外的終南山秘境,慕雲雪腰間玉衡墜發出刺耳鳴響,劍鋒所指處,上古星宮遺址正從虛空中緩緩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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