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爺?”陳平安嗤笑一聲,手上的力氣又加了幾分,“讓他來。今天這盅,我說讓誰開,就得讓誰開。”
周圍的賭徒們早就嚇得往後縮,嘴裡的議論聲壓得極低:“這小子是真不怕死啊,敢跟張五爺叫板!”“完了完了,今天肯定走不出聚財閣了!”
就在這時,人群突然被粗暴地推開,十幾個手持棍棒的打手簇擁著張五爺走了過來。
張五爺依舊穿著那身玄色短打,手裡把玩著紫砂壺,肚子挺得像個圓皮球,走路搖搖晃晃的,卻透著股懾人的氣勢。
他走到賭桌前,用紫砂壺底“咚”地敲了敲桌麵,眼神陰鷙地盯著陳平安:“怎麼個意思?來我聚財閣砸場子?”
陳平安冷笑一聲,猛地鬆開千手佛的手腕。
千手佛像脫力似的癱在地上,捂著手腕不停哀嚎,手腕已經腫得像個饅頭。
“砸場子談不上,”陳平安指了指桌上的瓷碗,“但我押了五千兩,這篩盅我說讓誰開,就得讓誰開。怎麼,張五爺這聚財閣,玩不起?”
“玩不起?”張五爺突然仰頭狂笑,聲音震得人耳朵發疼,笑完後卻突然收了臉色,“行,既然你是客人,就聽你的。你想讓誰開,就讓誰開。”
陳平安轉頭看向躺在地上的丫鬟,那丫鬟卻嚇得連連搖頭,連爬帶退躲到了人群後。
陳平安歎了口氣,又拽過身邊一個賭徒:“幫我開,十兩銀子歸你。”
那賭徒攥著衣角,眼神瞟著張五爺,頭搖得像撥浪鼓——得罪張五爺,再多銀子也沒命花。
最後,陳平安的目光落在了縮在角落的馬少寶身上,聲音冷了幾分:“還不去?”
馬少寶腿肚子直打顫,可看著陳平安不容置疑的眼神,再想到他手裡的銀票,還是咬著牙爬起來,挪到賭桌前。
他手忙腳亂地掀開瓷碗,眼睛一閉,再睜開時,卻見三顆骰子清清楚楚地擺在那兒——一點、兩點、兩點,加起來五點,小!
“小!是小!”周圍的賭徒忍不住驚呼起來。
千手佛的臉瞬間變得鐵青,死死盯著骰子,像是要把它盯出洞來。
張五爺卻隻是淡淡瞥了一眼,突然又笑了,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啪”地拍在桌上:“五千兩,給這位兄弟。”
銀票上“五千兩”的字樣格外醒目,張五爺臉上堆著假笑:“兄弟,今天贏的夠多了,我這聚財閣小家小業,經不起你這麼折騰。給我個麵子,拿著銀子走吧?”
陳平安拿起銀票,用手指彈了彈,發出清脆的聲響:“張五爺這賬算得不對啊。我押了五千兩,贏了該賠五千兩,加上我原本的五千兩,一共該是一萬兩。這些銀錠元寶我帶不走,麻煩張五爺再補一張五千兩的銀票?”
張五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如常,揮了揮手:“給這位兄弟補一張。”
身後的打手連忙遞過一張新的銀票,陳平安接過來,兩張銀票疊在一起,揣進懷裡,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多謝張五爺,改天我再來玩。”
說罷,他轉身就往外走。
周圍的賭徒們看著他的背影,眼神裡滿是同情——誰都知道,張五爺從不是善茬,這麼痛快給銀子,肯定是想在外麵動手。
馬少寶也看出了不對勁,連忙屁顛顛地跟在陳平安身後,大氣都不敢喘。
剛走出聚財閣沒幾步,馬少寶就拉著陳平安的衣角,聲音發顫:“姐夫,你惹大禍了!張五爺肯定不會放過你的,我、我得離你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