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景棠匆匆趕到警察局,才知道警察嘴裡的有點複雜是什麼意思了。
四個歹徒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但外傷看著沒有特彆嚴重,隻是每個人都好像受了什麼巨大刺激,神色驚恐,如同驚弓之鳥一般。
一有人靠近收押室,他們就嚇得直哆嗦,嘴裡喊著:“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們自首,我們自首!你饒了我們吧……”
“救命,救命啊!!”
宋景棠微微皺眉。
這狀態,顯然是被折磨到了極點,精神崩潰了。
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官叫周有誌。
周警官給宋景棠倒了杯水,跟她解釋:“這四個人呢,都是通緝犯。他們是自己主動報警,交代位置,讓警方過去…解救他們的。”
周警官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好笑。
宋景棠:“解救他們?”
“對,他們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半截身子被埋在水泥地裡,我們也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們挖出來的。”
宋景棠:“……”
這是被黑吃黑了?
周警官進一步道:“宋小姐,你還記得六年前,你丈夫霍雲深被綁架,然後你獨自帶著贖金去救人的事嗎?”
宋景棠點頭:“記得。”
後來好長一段時間,她都在做噩夢。
夢裡,她雙手全是血……
周警官嚴肅地道:“當年策劃綁架案的綁匪頭目,也就是被你挖掉一隻眼睛的金老九,始終在逃,我們一直沒抓到。根據這四個人交代,他們也是在四處逃竄的時候,認識了金老九,認他做了老大!”
“這次襲擊你,也是金老九策劃的。他應該是想回來找你報仇……不過這四個人都沒能交代出來金老九的位置。”
周警官擔憂地望著宋景棠,沉聲,“眼下機場、碼頭、公路出入口三條線我們都貼了通緝令,他走不掉。隻是宋小姐你要小心一些。金老九的目標,依然是你!”
周警官好心提議:“你最好跟你丈夫霍雲深說一下,讓他給你多安排幾個靠得住的保鏢,畢竟你當年也是為了救他才……”
“我跟霍雲深已經離婚了。”宋景棠平靜打斷。
“離婚?”周警官一怔,旋即皺起眉,剛毅的臉上滿是不解,“有你這種願意舍命救他的老婆,他還離婚?他可是欠你一條命啊!”
當年的案子,周警官也參與了。
警方連特警隊和直升機都出動了,金老九那夥人是不要命的悍匪,都帶著自製的氣槍,還有火藥。
彆說宋景棠一個瘦弱的女人,就算是警方的談判專家進去交涉,腿都有點軟。
可最後,宋景棠就那麼孤身一人,拎著錢箱就進去了……
就這種老婆,他居然還離婚?
換作是他,哪怕動這個念頭,都得扇自己大嘴巴子。
宋景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賭男人的良心,本來就是最容易輸的。”
而她如今,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周警官歎了口氣,他一個局外人都有點心疼這個女人了。
他親自送宋景棠到門口,又給她安排了一個警察送她回家。
周警官歉意地表示:“宋小姐,目前這幾個罪犯精神狀態不穩定,也不能確定他們說的是真是假,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我也沒辦法給你申請警員二十四小時保護。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我知道,謝謝你周警官。”
警車一直把宋景棠送到了小區門口,宋景棠跟警察道了聲謝,邁步往裡走。
而路邊,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裡,黑衣人目送宋景棠的身影走進小區,拿起手機打電話彙報,袖口露出裴家的徽章……
宋景棠回到家,沒有開燈,她仰麵倒在了沙發上,房子裡安靜得能聽見電流細微的響動。
這一刻,疲倦和孤獨夾雜著絲絲恐懼,如潮水湧來。
宋景棠在沙發上縮成一團,是自我保護的姿勢。
她從包裡取出母親當年送的血珀葫蘆,緊緊貼在自己心口,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躺在母親懷裡,就是全世界最溫暖最安全的地方。
還有爺爺也在,家裡的管家聞叔會吹好聽的口琴,家裡做飯的秋姑姑年輕時,是舞蹈團的,那會兒她四十來歲,身段還是很美,跳起舞來,像輕盈的燕子……
後來房子被封,所有東西都被扔了出去。
當年宋家,一夕凋零……
眼淚沿著緊閉的眼角無聲淌下,宋景棠把臉埋進抱枕裡,哭都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還有四天!
季老的壽宴,她無論如何都要去現場!
宋景棠死死捏著手心裡的血珀葫蘆,底下糖字的凸起,壓在她手心。
恨意蝕骨撓心,她啞聲道:“媽媽,我不能聽話了。我想要林家人死,讓他們去地底下跟你道歉!”
一通電話,不合時宜地鑽進來。
宋景棠抹了抹眼淚,看了眼來電,微微一怔,接起。
“裴總…”
打來的是裴度。
裴度聽出來她嗓音的異樣,靜默片刻,問:“你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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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就是嗓子有點不舒服。”宋景棠隨便扯了個借口,她起身去開燈,順便問他,“有什麼事嗎?”
裴度嗓音溫溫涼涼,問她:“還欠我一頓宵夜,記得麼?”
宋景棠一愣,“現在嗎?”
她剛要說自己今天很累了不想出門,就聽見裴度開口:“你開門。”
宋景棠:“?”
她狐疑地透過可視門鈴看向門外,卻見韓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提著一大袋東西,還衝她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宋景棠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