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的生命光暈在舷窗外緩緩褪去,如同神域最後的挽留。星火堡壘拖著殘破的身軀,尾部幽藍的引擎光芒在“生命回響之淵”的邊緣重新點燃,微弱卻堅定。艦體上猙獰的傷痕在翠綠光暈的映照下格外刺目,無聲訴說著那場慘烈神戰的代價。
觀星台內,氣氛沉重如鉛。中央醫療單元裡,夜辰靜靜懸浮在淡藍色的生命維持液中。他麵容蒼白,氣息微弱,曾經閃耀的左眼聖印如今隻剩下幾道細微黯淡的金紋,如同即將熄滅的餘燼。唯有左手手背上那枚翠葉印記,散發著溫潤柔和的綠光,如同黑暗中的一點螢火,緩慢卻持續地滋養著他破碎的軀殼與枯竭的聖印根基。每一次微弱的能量脈動,都讓他的生命體征數據艱難地向上跳動一絲。
信息鑰匙的紫光黯淡了許多,核心運算矩陣上布滿了細密的修複紋路。它懸浮在夜辰醫療單元上方,如同一個沉默的守護者。紫光偶爾掃過醫療數據,再投向舷窗外那逐漸被虛無取代的翠綠邊界,核心深處是冰冷的記錄與沉重的運算負擔。
“航向鎖定:星淵儘頭坐標。能量相位鑰匙,常規躍遷模式,啟動。”信息鑰匙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流暢,帶著一絲修複中的沙啞。它調出了那個被古神意誌烙印、由無數複雜到超越常規宇宙認知的符號構成的坐標。坐標在光幕上旋轉,散發著蒼茫古老的氣息。
“警告…坐標解析度…僅完成基礎空間定位…深層維度參數…蘊含未知高維特征…及…異常能量波動…”信息鑰匙彙報著,紫光在坐標模型上標注出數個閃爍不定的紅點,“躍遷終點環境…高度不確定…風險等級…無法評估…”
“執行。”信息鑰匙的核心邏輯給出了冰冷的指令。沒有選擇。回響之淵已成禁地,歸源之路的起點,唯有這“星淵儘頭”。
堡壘尾部幽藍的光芒穩定下來,撕裂了生命維度邊緣那層柔韌的空間膜。躍遷的流光包裹住傷痕累累的艦體,最後一次回望,那片孕育了生命奇跡也見證了慘烈犧牲的翠綠之海,最終消失在扭曲的光影之後。
躍遷通道內,不再是回響之淵的溫暖,而是熟悉的、冰冷粘稠的深紅星淵亂流。堡壘在亂流中顛簸,受損的結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每一次顛簸,都牽動著醫療單元內夜辰脆弱的生命線。
信息鑰匙的核心運算並未停止。它一邊艱難地維持著堡壘在亂流中的穩定,一邊分出一部分算力,持續掃描著那個神秘的“星淵儘頭”坐標。坐標深處蘊含的“異常能量波動”如同磁石般吸引著它的分析模塊,但每一次深入解析,都如同撞進一團混沌的迷霧,反饋回來的數據碎片充滿了矛盾與悖論。
“異常波動特征…部分匹配…逃脫法則碎片…殘留頻譜…”一條關鍵的關聯信息被捕捉到,信息鑰匙的紫光急促閃爍了一下,“可能性:目標坐標…存在逃脫法則碎片活動痕跡?或…受其殘留能量影響?”
這發現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塊石頭。那枚最小的、攜帶著蜂巢烙印核心部分數據的法則碎片,竟然可能與“星淵儘頭”有關?它是逃往了那裡?還是在那裡引發了某種異變?這是巧合,還是古神指引下的必然?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被翠綠光暈溫柔包裹的翡翠聖山深處。
山腰那處流淌著液態翠玉能量的平台上,巨大的“淨化之繭”靜靜懸浮。暗紅色的汙染外殼如同凝固的汙血,厚重、粘稠、散發著令人心悸的不詳。外殼表麵,無數細微的暗紅脈絡如同呼吸般明滅,那是被封印的汙染碎片不甘的掙紮。
然而,在這汙穢的外殼之下,那絲源自光繭核心的微弱翠金光芒,始終未曾徹底熄滅。它如同最頑強的火種,在無邊的黑暗中執著地燃燒。
此刻,這絲翠金光芒,似乎受到了某種遙遠呼喚的牽引,極其微弱地……脈動了一下。
更令人驚異的是,那些深深紮入聖山法則結晶的秩序之樹根須。它們原本如同失去生機的枯藤,此刻,其中一條最粗壯的根須末端,極其細微地……抽動了一下。仿佛沉眠的神經,被來自遙遠星淵的一縷微弱電流觸動。
這微不可查的異動,並未驚動沉眠的聖山。隻有那永恒流淌的液態翠玉能量,似乎泛起了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漣漪。
而在那汙濁的暗紅外殼深處,一個被無儘汙染包裹、意識沉淪於冰冷黑暗的意識核心,仿佛在深淵的最底層,捕捉到了一縷……跨越了無儘星淵、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熟悉氣息。
那氣息,帶著聖印的餘燼,帶著鋼鐵的冰冷,帶著……歸途的執念。
這縷氣息太微弱了,如同狂風中的一粒塵埃,瞬間就被汙染的低語和冰冷的死寂所吞沒。意識核心重歸沉寂,仿佛那瞬間的悸動從未發生。
淨化之繭,依舊死寂。唯有外殼上的暗紅脈絡,在不詳地明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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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火堡壘終於衝出了深紅星淵的亂流。
舷窗外,景象豁然開朗,卻又陷入一種更深邃的……空無。
這裡就是“星淵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