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夜辰的意識即將被絕望徹底吞噬的刹那——
咚!
一聲沉悶、厚重、仿佛來自太古洪荒深淵的搏動,猛地在他胸腔最深處炸開!
那不是心跳!那是一種更古老、更幽邃、更難以言喻的悸動!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滅世巨獸,於混沌虛無中,第一次睜開了漠視萬物的巨瞳!
咚!咚!咚!
搏動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有力!每一次搏動,都帶來一種奇異的震蕩。這震蕩無視了噬星盤貪婪的光線,無視了被抽離的星源力,無視了肉體的劇痛和精神的絕望,由內而外,席卷了他意識的每一個角落!
一股從未有過的、冰冷到極致又灼熱到極致的力量,如同沉寂萬載的火山熔岩,驟然在他心臟的核心——那個被所有檢測判定為“源海枯竭、一片死寂”的地方——轟然爆發!
這力量並非他認知中任何一種星源力。它沒有璀璨光芒,沒有磅礴氣息,隻有一種吞噬一切光與熱的絕對幽暗!它如同擁有生命,帶著被長久壓抑、徹底忽視後的原始憤怒,狂暴地衝刷著他早已斷裂枯萎的星脈!
哢嚓!哢嚓!哢嚓!
體內仿佛響起一連串細微卻清脆的破裂聲!那是三年來形成的、堵塞生命通道的源海淤塞和星脈死寂,在這股狂暴幽暗力量的衝擊下,如同春日解凍的薄冰,紛紛碎裂、消融!
一種破繭重生般的劇痛與舒爽交織的感覺,瞬間取代了噬星盤的抽吸之苦!
“這是…什麼?”夜辰混亂的意識被巨大的衝擊喚醒。他本能地“內視”向心臟深處——那裡,原本是一片虛無死寂。但現在,他看到了一點“存在”。
不,那不是光!那是一個點!一個純粹到極致的“暗點”!微小如塵埃,卻蘊含著讓靈魂顫栗的深邃!它靜靜懸浮在心臟核心,緩緩搏動,每一次搏動都向外輻射出肉眼無法看見的純粹黑暗波紋。波紋所過之處,噬星盤光線帶來的抽吸之力,如同泥牛入海,被悄無聲息地吞噬、湮滅!
刑台前,蘇烈銳利的眼神猛地一凝!
不對!
噬星盤的光芒雖然刺眼,但核心的暗金色晶石,其內部光暈竟在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仿佛它抽取的不是能量,而是一個…深不見底、連光芒都能吞噬的黑洞!
更讓他心驚的是刑台上的夜辰。少年的劇烈痙攣不知何時停止了。他依舊低垂著頭,濕發遮麵,身體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令人不安的死寂平靜。唯有那隻垂在身側的手,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仿佛在死死壓製著什麼即將破籠而出的凶獸!
一股極其微弱、卻讓蘇烈靈魂深處本能感到刺骨寒意的氣息,如同來自九幽的硫磺,正絲絲縷縷地從少年體內彌漫出來。冰冷、死寂、帶著原始的毀滅感!
“怎麼回事?”蘇烈心頭警鈴大作,厲聲喝道:“孽障!還敢作祟?給我全力抽取!”他體內星雲境巔峰的磅礴星源力洶湧灌入噬星盤。
嗡!噬星盤光芒再盛!
然而,刑台上的夜辰,緩緩地抬起了頭。
濕漉漉的額發下,一雙眼睛露了出來。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不再痛苦絕望,不再麻木空洞。裡麵燃燒著一種東西!一種蘇烈從未見過的火焰!那不是熾熱的光明之火,而是來自深淵的、冰冷刺骨的、足以焚滅星河的暗火!仇恨刻骨,瘋狂壓抑,以及…一種看死人般的漠然!
被這雙眼睛盯住,蘇烈這位星雲境巔峰強者,心臟竟猛地一縮,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夜辰動了!
沒有怒吼,沒有光芒爆發。他隻是猛地繃緊身體!
嘎吱——嘣!嘣!嘣!
足以禁錮星璿境強者的精鋼鐐銬,如同朽木般寸寸崩裂!斷裂的碎片帶著淒厲尖嘯射向四周!
自由!
束縛解除的刹那,心臟深處那顆搏動的暗點,積蓄的幽暗力量如同決堤的滅世洪流,沿著剛剛被衝開的、稚嫩而狂暴的新生星脈,轟然爆發!
轟——!!!
一聲沉悶到極致、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的巨響,以夜辰為中心炸開!
沒有光!隻有純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一股無形的、沉重如山的黑暗衝擊波,呈環形驟然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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