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像沸騰的墨汁般從石門縫隙裡湧出來,瞬間漫過腳踝,冰冷的觸感帶著尖銳的刺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冰針在啃噬皮肉。蘇瑤被兩名隊員架著往前衝,懷裡的油布包硌得肋骨生疼,那卷記載著獻祭陣的卷軸燙得嚇人,皮革表麵的銀粉符文像是活了過來,在布料下微微蠕動。身後的嘶吼聲越來越近,混雜著銀狼的咆哮、骨骼碎裂的脆響,還有某種黏膩的摩擦聲,像有巨大的舌頭在舔舐石壁。
“快!往左側岔路走!”蘇瑤突然嘶吼出聲,感知力像被投入沸水的茶葉般劇烈震顫——右側通道裡湧動的黑暗能量已經凝聚成實質,像一堵冰冷的牆,撞上去隻會粉身碎骨。她的視線掃過前方,左側通道儘頭隱約可見堆疊的碎石,“那裡有塌陷區,碎石堆能暫時擋住它們!”
隊員們立刻轉向,靴底碾過滿地骨渣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有人的靴子被尖銳的骨刺劃破,黑血順著破口滲出,落在地上“滋滋”冒煙。黑霧中突然竄出幾道黑影,速度快得像繃緊後彈出的弓弦,其中一道直撲蘇瑤的後背,利爪上泛著幽綠的光,能清晰看見指甲縫裡嵌著的暗紅肉絲。
千鈞一發之際,銀狼首領猛地從斜刺裡撲過來,用寬厚的狼身撞開黑影。“嗷——”淒厲的狼嚎裡帶著劇痛,它的後腿被利爪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黑血瞬間染紅了雪白的鬃毛,滴落在地的血珠竟像活物般彈跳著,鑽進石縫裡消失不見。
“首領!”蘇瑤回頭時,正看見銀狼首領甩頭咬住黑影的脖頸,黑灰噴濺在它沾血的鬃毛上,顯得格外猙獰。它朝蘇瑤低吼一聲,琥珀色的狼眼在黑霧中亮得驚人,像是在催促她快走,隨即轉身再次撲入黑霧,矯健的身影很快被翻滾的墨色吞沒,隻留下越來越遠的咆哮。
衝進岔路時,蘇瑤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裡彌漫開來。她死死咬住嘴唇,逼回眼眶裡的熱意——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首領用命換來的時間,絕不能浪費。岔路比想象中狹窄,兩側石壁上的符文亮得刺眼,幽綠的光映在隊員們臉上,讓每個人的表情都像蒙上了層屍斑。
岔路儘頭果然有片塌陷區,巨大的石塊堆疊在一起,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隻在中間留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縫隙裡還卡著半截斷裂的石柱。隊員們依次鑽過縫隙,動作快得像受驚的兔子。蘇瑤是最後一個,她剛要彎腰,就看見黑霧中伸出一隻枯瘦的手,皮膚像泡爛的樹皮,指甲縫裡全是黑泥,正抓向她的腳踝。
“小心!”身後突然傳來悶喝,是負責斷後的老隊員。他猛地拽住蘇瑤的胳膊,那隻手擦著她的靴底劃過,帶起一串火星,靴麵上瞬間被腐蝕出幾個小洞。蘇瑤順勢滾過縫隙,回頭時,正看見更多的手從石塊縫隙裡伸出來,像破土的毒藤,指關節反向扭曲著,瘋狂地揮舞、抓撓。
“用炸藥!”一名隊員摸出最後兩包火藥,抖著手塞進石縫裡,引線被他咬在嘴裡撕開,“炸塌這裡,讓它們追不上!”
引線點燃的滋滋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像毒蛇吐信。眾人連滾帶爬地往前衝,跑出沒幾步,身後就傳來震耳欲聾的巨響,碎石飛濺中,塌陷區徹底被堵死,黑霧暫時被擋在了後麵。煙塵彌漫中,隊員們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傷:有人的胳膊被碎石劃傷,黑血正順著傷口往下淌,在地上積成小小的水窪;有人的腿被石塊砸中,褲腿下已經開始浮腫,呈現出詭異的青黑色。
“檢查傷勢,處理傷口。”蘇瑤強撐著站起身,從背包裡翻出淨化藥劑,玻璃藥瓶在她顫抖的手裡叮當作響,“這些黑暗生物的爪子有毒,必須立刻消毒。”她倒藥劑時灑了不少,看著地上迅速變黑的藥漬,突然想起銀狼首領流的黑血——那毒性,比藥劑能處理的要猛烈得多。
老隊員的胳膊被劃了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蘇瑤給他上藥時,發現傷口裡的肌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壞死,呈灰黑色,像被黴菌侵蝕的麵包。“沒用了……”老隊員苦笑著推開她的手,從腰間解下短銃遞給旁邊的年輕人,“這玩意兒留給你,比在我手裡生鏽強。”
蘇瑤沒說話,隻是從懷裡掏出最後一張淨化符,靈力注入的瞬間,符紙燃起微弱的金光。她將符紙按在老隊員的傷口上,金光滲入皮肉的瞬間,老隊員發出一聲痛呼,額頭上滾下豆大的汗珠,傷口周圍的黑暈卻真的淡了些。“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處理完傷口,眾人繼續趕路。通道裡的光線越來越亮,出口的輪廓在前方若隱若現,可每個人的腳步都像灌了鉛。蘇瑤默數著人數,少了三個——剛才在岔路口,有兩名隊員為了掩護大家,主動留下用身體堵住黑霧,還有一個在鑽縫隙時被黑影拖回了黑霧,隻留下一聲短促的慘叫。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疼痛讓她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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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出口還有十幾步時,前方突然傳來“哢嚓”聲,地麵裂開一道蛛網般的縫隙,黑色的藤蔓從縫裡竄出來,像毒蛇一樣纏向眾人的腳踝。藤蔓上布滿細密的倒刺,閃著金屬般的寒光,頂端還開著小小的肉瘤,肉瘤裂開時,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細齒。
“是蝕魂藤!”蘇瑤認出這是古籍裡記載的邪物,藤蔓上的倒刺能吸食魂魄,被刺中者會在瞬間失去意識,變成行屍走肉,“用火焰符!它們怕火!”
隊員們立刻摸出符紙,靈力注入的瞬間,符紙燃起橙紅色的火焰。他們揮舞著燃燒的符紙,逼退藤蔓,可那些藤蔓像是殺不儘的,斷了一根又長出三根,很快就在出口前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肉瘤摩擦的“沙沙”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名年輕隊員的符紙已經用完,他用匕首砍斷纏上腳踝的藤蔓,卻被倒刺劃破了皮膚,頓時眼神渙散,嘴角流下涎水,像是丟了魂,“我來開路,你們趁機衝出去!”
“不行!”蘇瑤拉住他,指尖觸到他的皮膚時,感覺像在摸一塊冰,“蝕魂藤會吸走你的魂魄,你會變成……”
“那也比全死在這強!”隊員甩開她的手,從背包裡掏出煤油,毫不猶豫地澆在自己身上,“我這條命是營地救的,現在該還了。”他點燃火折子,在藤蔓再次撲過來的瞬間,猛地衝進那張由藤蔓織成的網裡。
火焰衝天而起,照亮了整個通道。藤蔓在火中發出淒厲的尖叫,像無數嬰兒在啼哭,紛紛縮回地下,留下焦黑的斷茬。火光中,蘇瑤看見那名隊員的身影被藤蔓緊緊纏繞,卻始終保持著衝鋒的姿態,直到被火焰徹底吞噬,變成一團燃燒的火球。她彆過頭,不敢再看,隻聽見身後傳來隊員們壓抑的哭聲,有人用拳頭狠狠砸著石壁,指節鮮血淋漓。
“走!”蘇瑤咬著牙,率先衝出火海,灼熱的氣浪燎得她頭發發焦,臉頰火辣辣地疼。出口外的陽光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看見遠處的地平線上,營地的了望塔正隱約可見,塔頂上飄揚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可還沒等她鬆口氣,就發現周圍的樹木都在劇烈搖晃,樹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發黑,黑色的紋路順著樹乾蔓延,像無數條毒蛇在攀爬,很快就在地麵織成一張巨大的網。
“它們還在追!”有人指著腳下,隻見黑色的藤蔓正從土裡鑽出來,像雨後的春筍般瘋狂生長,朝著他們的方向蠕動,“是從地脈裡過來的,炸藥擋不住!”
蘇瑤突然想起卷軸上的記載:蝕魂藤以地脈中的黑暗能量為食,隻要有能量流動的地方,就能無限生長。她看向營地的方向,那裡的地脈能量被葉晨用陣法淨化過,相對純淨——或許,隻有跑到營地範圍內,這些藤蔓才會停下。
“往營地衝!”她大喊一聲,帶頭往前跑。隊員們緊隨其後,每個人都在透支體力,有人跑著跑著就摔倒了,立刻有同伴拉他起來,沒人願意落下一個。蘇瑤的肺像要炸開,喉嚨乾得發疼,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懷裡的卷軸硌得她生疼,可她不敢放慢速度,那卷羊皮紙裡的每一個字,都在提醒她時間有多緊迫。
離營地還有兩裡地時,藤蔓突然停下了,像被一道無形的牆擋住。蘇瑤回頭看見,那些藤蔓在營地外圍的防禦陣邊緣瘋狂扭動、抽打,卻始終無法越界,接觸到陣法光芒的藤蔓瞬間枯萎,變成黑色的粉末。她知道,這是葉晨提前加強的防禦,用純淨的靈力在營地周圍布下了屏障。
“到了……我們到了!”一名隊員癱坐在地上,指著了望塔,聲音裡帶著哭腔,淚水混合著臉上的黑灰,在臉頰上衝出兩道清晰的痕跡。蘇瑤抬頭望去,塔樓上的哨兵已經發現了他們,正揮手示意,很快,營地的大門就緩緩打開,葉晨帶著隊員們衝了出來,他的身影在陽光下格外清晰,步伐急切。
“蘇瑤!”葉晨跑到她麵前時,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目光掃過她焦黑的頭發和滲血的傷口,“你受傷了?還有誰……”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視線在隊員們身上逡巡,數著人數,眼神裡的擔憂和怒意越來越濃。
蘇瑤沒力氣回答,隻是顫抖著把懷裡的油布包遞給他。油布被血和塵土浸透,打開的瞬間,卷軸上的九環獻祭陣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銀光,刺得人眼睛生疼。“血月……三天後……隕星穀……”她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說完這句話,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倒下前,她感覺到有人接住了自己,懷抱很穩,帶著熟悉的雷電氣息。她想告訴葉晨,銀狼首領還在遺跡裡,想告訴他犧牲的隊員們最後的樣子,可眼皮重得像灌了鉛,怎麼也睜不開。最後映入眼簾的,是葉晨緊繃的下頜線,和他眼底翻湧的怒意與擔憂——她知道,他會明白的,這卷軸裡藏著的,是比生死更重的責任。
營地的大門在身後緩緩關閉,將黑暗與藤蔓隔絕在外。陽光落在蘇瑤臉上,帶著久違的暖意,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葉晨正緊緊攥著那卷卷軸,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遠處的天空中,烏雲正漸漸聚集,像在為三天後的血月,醞釀一場足以傾覆一切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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