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保證安全,他們每人身上都安了個針孔攝像頭,行動開始,劉邦那邊動靜極大。他咋咋呼呼地召集了幾個許仙安排的、穿著統一黑西裝、戴著墨鏡的“保鏢”,開著一輛極其紮眼的加長越野車,直奔城北寒泉寺。一路上喇叭按得震天響,逢人就說去取“救命聖水”,生怕胡老不知道。
我留在店裡,守著項羽。項羽很配合,閉著眼,呼吸微弱。我故意把窗簾拉開一條縫,讓外麵能看到裡麵人影晃動,我則裝出一副焦頭爛額、不斷打電話催促劉邦的樣子。同時,許仙安排的“專家團”又準時來打卡了,帶著更多唬人的儀器,在小店裡進進出出,氣氛緊張。
胡老家樓下,穿著寬帶維修工製服的許仙,拎著工具箱,按響了門鈴。
“誰啊?”胡老的聲音透著被打擾的不悅,門開了條縫,渾濁的眼睛警惕地打量許仙。
“寬帶檢修的,師傅。”許仙聲音平板,帽簷壓得很低,“這片區信號不穩,例行檢查下光貓和線路。”
胡老皺著眉,顯然不想被打擾,但看到許仙胸前的工牌偽造的)和專業的工具包,猶豫了一下,還是側身讓他進來:“快點,我正有事。”
“好的,很快。”許仙閃身進屋,目光飛快地掃過略顯淩亂的客廳,精準地鎖定了角落舊櫃子頂上那尊不起眼的二胡小雕像。它靜靜地立在那裡,看似普通。
許仙裝模作樣地走向牆角的弱電箱,打開檢查,動作麻利。胡老則心神不寧地踱到窗邊,不時望向城北方向,手指無意識地搓著,似乎在等待什麼感應。他的注意力,明顯被劉邦那邊大張旗鼓的行動牽製著。
就在胡老又一次凝神望向窗外時,許仙動了。他如同鬼魅般無聲無息地移動到舊櫃子旁,工具包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他沒有直接去碰那雕像,而是閃電般從包裡掏出那個黑色金屬方塊,猛地按在雕像旁邊的櫃麵上!方塊上的銀色紋路瞬間亮起微光,發出幾乎聽不見的高頻嗡鳴!
“你乾什麼?!”胡老猛地回頭,渾濁的眼睛裡爆發出駭人的精光,完全不像一個普通老頭!他身體瞬間繃直,一股無形的陰冷氣息彌漫開來,抬手就要抓向許仙!
“檢測到異常信號乾擾源,正在屏蔽。”許仙的聲音依舊平板,仿佛在念說明書。那黑色方塊的光芒更盛,形成一層肉眼難辨的能量膜,瞬間籠罩了那尊二胡雕像!
嗡——!
雕像猛地一顫!表麵那細微的裂紋驟然擴大,仿佛發出無聲的哀鳴!一股混亂、尖銳、帶著強烈反噬的精神衝擊順著某種無形的鏈接猛地炸開!
“呃啊——!”胡老如遭重擊,身體劇烈一晃,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五官痛苦地扭曲起來,原本渾濁的眼睛變得空洞失焦,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軟軟地向後倒去,癱在地上抽搐,嘴裡發出嗬嗬的怪響。
與此同時,他身上那股陰冷的氣息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迅速消散。幾秒鐘後,胡老的身體像沙雕般開始瓦解,從四肢末端開始化作細碎的黑色塵埃,飄散在空氣中,最後徹底消失,隻留下地上一點人形的灰燼痕跡。
雕像上的裂紋已經布滿全身,光芒徹底黯淡,變成一塊真正的死物。許仙麵無表情地收起黑色方塊。
寒泉寺後山。
劉邦正帶著幾個“保鏢”,在一片相對開闊的碎石坡上抽煙吹牛,離胡老描述的“古井”位置十萬八千裡。突然,他感覺兜裡震動了一下,是許仙發來的加密信息:“錨斷,分身滅。本體必遭反噬重傷,就在附近,找!”
幾乎是同時,不遠處的密林深處,猛地傳來一聲極其壓抑、卻充滿了無儘痛苦和暴怒的嘶吼!那聲音嘶啞扭曲,完全不像人聲,更像是野獸瀕死的哀嚎!緊接著,是重物滾落山崖和樹枝被猛烈折斷的劈啪聲!
“臥槽!真有動靜!”劉邦一個激靈跳起來,把煙頭狠狠一摔,“兄弟們!抄家夥!跟我上!抓活的!老雜毛挺能藏啊!”
他帶著人,如同獵犬般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猛撲過去。許仙安排在暗處的其他人手也從不同方向迅速合圍。
密林深處,一片狼藉的陡坡下。一個穿著破爛灰布道袍的枯瘦身影正蜷縮在亂石和斷枝中,痛苦地翻滾著。正是那瞎眼老道!此刻的他,哪還有半點之前的陰冷從容?他臉色灰敗如死人,七竅都在往外滲著暗紅的血絲,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嗬嗬聲,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他的身體像被無形的巨錘砸過,軟塌塌的,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發出斷斷續續、意義不明的痛苦呻吟。那把從不離身的二胡,摔在幾步外,琴筒碎裂,琴弦崩斷。
劉邦第一個衝到跟前,看著地上這攤爛泥般的“神仙”,咧嘴笑了,帶著一股子市井大仇得報的痛快和狠勁。他蹲下身,用棒球棍不輕不重地戳了戳老道的臉:
“喲?這不是能掐會算、要磨石成仙的老神仙嗎?咋躺這兒啃泥巴了?這凡間的泥巴,滋味兒咋樣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小店監控屏幕上,許仙乾淨利落處理掉胡老分身,劉邦那邊傳來嘈雜的抓捕聲和一聲壓抑的嘶吼。我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抓起電話:“邦哥,成了?把人帶回來!小心點!”
沒多久,店門被粗暴撞開。劉邦和幾個手下拖著一個被五花大綁、如同破麻袋的身影進來,正是那瞎眼老道。他道袍破爛,沾滿泥汙草屑,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破裂流血,顯然在回來的車上沒少“照顧”。他軟塌塌地被扔在地上,像一灘爛泥,隻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劉邦揮揮手,示意那幾個手下離開,店裡隻剩下核心的我們。
許仙從裡屋扶著還有些虛弱的項羽走了出來。項羽看到地上那老道,眼中瞬間燃起滔天的怒火,拳頭捏得咯咯響,但被許仙按住了肩膀。
我的目光被許仙隨手放在桌上的那個黑色金屬方塊吸引。它現在黯淡無光,像個普通的鐵塊。“老許,這玩意兒…真夠厲害的,什麼來頭?”
許仙瞥了一眼:“早年國外一個原始部落收的,據說是祭祀用的‘禁魔石’,有點壓製超自然力量的效果。我試過幾次,對付某些‘東西’確實好用。羽哥那塊隕石不是廢了嗎?這個給他當新玩具算了。”他隨手把方塊推給項羽。
項羽接過來,入手冰涼沉重,他掂量了一下,沒說什麼,隻是死死盯著地上的老道。
拷問開始。
“說!你到底什麼來頭?天庭的狗?還是彆的什麼東西?”劉邦蹲在老道麵前,用棒球棍不輕不重地戳著他臉上的傷。
老道眼皮都沒抬,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笑,聲音嘶啞斷續:“…凡愚…安知…天高地厚…爾等…不過…劫灰…”
“劫灰你媽!”劉邦作勢要打。
我走過去,蹲下,從桌上拿起一把切水果的小刀,冰冷的刀尖輕輕抵在老道乾癟的胸口,能感覺到他微弱的心跳。“神仙?”我的聲音很平靜,“那你怕不怕死?”
老道渾濁的眼珠似乎轉動了一下,嘴角咧開一個極其難看的、充滿蔑視的弧度:“死?…凡…凡塵…螻蟻…之見…吾…超脫…爾等…戀凡…愚…不可及…”
他還在喋喋不休地嘲諷。
我沒再聽下去。
抵在他胸口的小刀,沒有任何預兆地,猛地向前一送!
噗嗤。
刀身沒入大半,直沒至柄。
老道的身體猛地一僵,嘲諷的聲音戛然而止,變成了難以置信的嗬嗬抽氣。他渾濁的眼睛瞬間瞪圓,死死盯著我,裡麵充滿了驚愕、暴怒,還有一種…終於到來的恐懼?
“你…你竟敢…弑…神…”他喉嚨裡擠出破碎的音節。
項羽的拳頭第一個砸了下來,帶著積壓了一個月的怒火和屈辱,重重砸在老道臉上!緊接著是劉邦的腳,狠狠踹在他軟肋!許仙沒有動手,隻是冷冷地看著,眼神像在看一塊垃圾。
老道的怒罵和詛咒很快變成了痛苦的呻吟和求饒,聲音越來越小。他身體開始劇烈抽搐,傷口流出的不是鮮紅的血,而是一種粘稠的、暗褐色的、帶著腐朽氣味的液體。他的皮膚肉眼可見地變得灰敗、乾枯,如同迅速風化的岩石。
幾秒鐘後,地上隻剩下一堆不成形的灰黑色砂礫,和一把徹底碎裂的二胡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