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仨腦袋湊過來。劉邦眼尖:“喲嗬?紅字兒?血書啊?夠複古的!”項羽眉頭擰成個疙瘩,盯著那幾個字,仿佛在研究敵方將領的挑釁戰書。蘇雅則擔憂地看了我一眼。
許仙慢悠悠放下他的寶貝紫砂壺,拿起信紙,金絲眼鏡片反射著冷光。他看了幾秒,然後——
“噗嗤!”
我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這位千年老乾部,泰山崩於前都麵不改色的主兒,居然……笑出聲了?還不是那種含蓄的笑,是肩膀一聳一聳,最後乾脆“哈哈哈”地笑開了!笑得那叫一個暢快,跟剛聽完郭德綱專場似的。
“哈哈哈……咳咳,”許仙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笑淚,指著信紙,“‘認輸’?天庭?哈!看來這幫高高在上的玩意兒,也他娘的是屬彈簧的——你弱它就強,你強它就裝孫子!欺軟怕硬,古今皆然!痛快!”他難得爆了粗口,但語氣裡是實打實的解氣和嘲諷。
劉邦一聽,小眼睛立馬亮了,拍著大腿:“哎喲喂!許大仙都樂成這樣了?那肯定是真慫了!我就說嘛!咱老劉當年在鴻門……咳,在沛縣混的時候就知道,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咱現在就是又橫又愣又不要命!他們不認輸誰認輸?”他得意洋洋,仿佛那信是他親手逼著天庭寫的。
項羽沒笑,但緊鎖的眉頭鬆開了,抱著胳膊,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帶著睥睨天下的不屑:“哼,土雞瓦狗爾。”那氣勢,仿佛剛捏死了幾隻螞蟻。
蘇雅也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輕輕握住我的手:“太好了,安如,總算……告一段落了。”
我無語地看著這群自信心瞬間膨脹到突破大氣層的家夥。尤其是許仙,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跟他平時那副“我是高人我淡定”的人設崩得稀碎。行吧,你們開心就好。雖然總覺得那“認輸”倆字兒紅得刺眼,透著一股子不甘心,但管他呢!能把這群瘟神暫時趕跑,還逼得他們至少表麵上)低頭,這確實是繼弄死瞎眼老道之後,對天庭作戰史上的又一次重大勝利!值得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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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繃了好幾個月的弦,終於能鬆鬆了。日子,好像真的朝著“正常”滑去。
許仙又開始了他“商業巨鱷”的日常,三天兩頭拖著行李箱出差,電話裡不是“剛談完幾個小目標”就是“在蘇富比拍了個小玩意兒”,聽得我跟劉邦直嘬牙花子。他那個陽台小花園,又成了他的心頭肉,每次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視察,跟領導檢閱似的。
至於項羽?謔!這位大爺可算修成正果了!也不知道是那本《如何讀懂女人心》真起了作用,還是虞小曼終於被他的“古風直球”外加“人形自走兵器庫”的氣質給砸暈了,總之,倆人官宣了!虞小曼還在微博上發了張兩人模糊的背影項羽那寬肩窄腰大長腿,馬賽克都擋不住),配文:“找到了我的蓋世英雄~雖然他總帶著機油味)”。
官宣後的項羽,那叫一個拔x無情劃掉)……目標達成,索然無味!什麼戀愛兵法、情話大全,統統被他扔進了犄角旮旯。男人的劣根性暴露無遺!他那無處安放的精力,瞬間回歸了老本行——家電維修!
於是乎,街坊鄰居們經常能看到這樣一幅奇景:西楚霸王項羽同誌,穿著印有“邦哥維修”的油膩工裝孫二娘友情讚助),拎著工具箱,一臉嚴肅地蹲在張大媽家的破洗衣機前,跟研究敵陣似的。旁邊是同樣穿著工裝、指手畫腳、唾沫橫飛的漢高祖劉邦同誌。兩人組合乾活效率奇高,關鍵是——免費!一時間,“邦羽維修”在附近幾條街名聲大噪,預約排到了下個月。
虞小曼則成了蘇雅的“訴苦專線”:“蘇雅姐!你說他是不是木頭啊!約會誒!燭光晚餐誒!他倒好,穿著那身工裝就來了!身上一股子機油混合著焊錫膏的味道!熏得我牛排都吃不下去了!他還一臉無辜問我是不是菜不合口味!”蘇雅隻能一邊憋笑,一邊安撫這位新晉的“霸王夫人”。
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帶點機油味兒地流淌著。直到——
日曆跳到了劉邦項羽“空降”本店一周年的偉大日子!
我提前好幾天就給遠在瑞士阿爾卑斯山腳下據他說在考察一個什麼高端療養院項目)的許仙打了奪命連環ca:“老許!我不管你在割資本主義韭菜還是挖資本主義牆角!下周二!必須!給我!滾回來!天塌下來你也得頂著鍋蓋給我飛回來!不然我就把你陽台那盆‘暗河幽蘭’燉湯喝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許仙淡定的聲音:“知道了。燉湯記得放點枸杞,敗火。”
早上,我一邊給蘇雅遞牛奶,一邊擠眉弄眼:“親愛的蘇老師,今天所裡那些瓶瓶罐罐、骨頭渣子啥的,能早點搞定不?有重大‘科研項目’等你回家參與!”蘇雅心領神會,笑著點頭:“保證提前完成‘出土文物’整理工作!”
考慮到孫二娘和虞小曼是“圈外人”,而且這事兒解釋起來容易把她們cpu乾燒了,就沒通知。今晚,是純純的“自己人”聚會!
一大早我就關了店門,殺向菜市場。雞鴨魚肉,時令鮮蔬,熟食鹵味,外加幾瓶硬貨白酒和一大箱啤酒,把後備箱塞得滿滿當當。回家就開始在廚房裡叮叮當當,化身中華小當家低配版)。
下午三點多,門響了。許仙同誌風塵仆仆地回來了,定製西裝筆挺,行李箱鋥亮,一副剛從華爾街凱旋的模樣。他目光如電,第一時間掃向他的寶貝陽台——然後臉就黑了。
“李!安!如!”他指著那幾盆明顯缺水缺肥、葉子有點蔫吧的花草,痛心疾首,“我這才走了幾天?我的‘暗河幽蘭’!我的‘千年鐵線蕨’!你就這麼對待它們?澆水施肥這種基本操作,對你的大腦cpu來說是超頻運算嗎?懶惰!令人發指的懶惰!”他一邊控訴,一邊麻利地抄起噴壺和小鏟子,開始搶救他的心頭肉。
“靠!老許你講點理!你那些花花草草比我還難伺候!澆多了怕爛根,澆少了怕乾死,曬太陽講究時辰,施肥還得看黃曆!我伺候自己都費勁,哪有空當你家園丁?”我一邊切著薑絲一邊回懟。
“嗬,朽木不可雕也!連幾盆花草都照顧不好,還妄想……”許仙一邊小心地給花鬆土,一邊開啟毒舌模式。
就在我倆小學雞鬥嘴的時候,蘇雅也提前回來了,加入了廚房戰場。很快,畫風就變成了:我主廚)在灶台前揮汗如雨,許仙優雅打雜)慢條斯理地擇菜洗菜,手法堪比藝術表演,蘇雅萬能輔助)切配、擺盤,動作麻利。
問題是,這倆文化人聊上了!從許仙在瑞士看到的奇葩療養項目據說有抱著水晶睡覺治癌症的),聊到蘇雅研究所新出土的某個陶罐上匪夷所思的抽象派塗鴉懷疑是上古熊孩子作品),笑聲不斷,旁若無人。把我這個掌勺的大廚晾在一邊!
“喂喂喂!二位!尊重一下灶王爺行不行?我這兒煙熏火燎的,你們在那兒開茶話會?”我悲憤地揮舞著鍋鏟,衝他們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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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仙推了推眼鏡,淡定地遞過來一把洗好的蔥:“老板,注意火候,魚快糊了。”蘇雅則捂嘴偷笑,遞過來一個剛剝好的蒜:“安如,加油哦!我們都靠你了!”
行吧,工具人實錘了。
天色擦黑,香氣彌漫了整個小店。我掏出手機,給還在外麵“為民服務”的劉邦項羽打電話,語氣嚴肅:“邦哥,羽哥!十萬火急!立刻!馬上!放下扳手!回店裡!有重大戰略部署會議!關乎生死存亡!”
電話那頭劉邦的聲音有點懵:“啊?啥情況?天庭打上門了?等會兒啊,王大爺家這冰箱馬上修好……喂?喂?”項羽的聲音倒是乾脆利落:“明白,即歸。”
半小時後,店門被推開。劉邦探頭探腦,臉上還沾著點油汙。項羽緊隨其後,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股子剛乾完體力活的彪悍氣息,眼神銳利地掃視店內。
“安如?許大仙?啥情況?天……”劉邦的“庭”字還沒出口。
“砰!砰!砰!”
我、許仙、蘇雅,三人同時拉響了藏在手裡的小禮花筒!五顏六色的彩帶和亮片如同天女散花,瞬間糊了剛進門的兩人一臉!
“臥槽!敵襲?!”劉邦反應賊快,怪叫一聲,一個標準的懶驢打滾姿勢不太雅觀),直接縮到了項羽那寬闊如山的背後,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項羽的反應更是教科書級的!在彩帶噴出的瞬間,他眼神一厲,肌肉賁張,左腳猛地後撤半步成弓,右拳緊握,一股無形的煞氣瞬間彌漫!要不是看清是我們仨,估計那砂鍋大的拳頭已經轟過來了。
看著劉邦從項羽背後探出個驚魂未定的腦袋,臉上還掛著幾根金色彩帶,以及項羽那依舊緊繃、眼神裡帶著“你們是不是有病?”的懵逼表情,我們仨實在憋不住了,笑得東倒西歪。
“哈哈哈!敵襲個屁!”我捂著肚子,眼淚都快笑出來了,“恭喜二位!成功在我這‘神仙下凡體驗生活有限公司’——服役一周年!正式轉正啦!”
桌上,是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硬菜。燈光溫暖,彩帶亮片還在空中緩緩飄落。劉邦和項羽,一個頂著彩帶驚魂未定,一個保持著格鬥起手式一臉茫然,這畫麵,夠我們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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