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枯骨後閃出!速度快得隻在原地留下一道青灰色的殘影!
“啊!”
“不要!老大饒命!”
幾聲短促的驚叫和求饒聲在枯骨林中響起,隨即戛然而止。
片刻後,我佝僂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隊伍藏身的枯骨後。青灰色的鬼爪上,還殘留著強行撕扯魂體留下的能量痕跡。我將三個如同死狗般、魂體被強行禁錮、氣息萎靡到極點的逃魂,如同扔垃圾般丟在隊伍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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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但魂體被一股陰冷的邪力侵入,痛苦地蜷縮著,連哀嚎都發不出,隻剩下恐懼到極致的抽搐。
“還有…誰想跑?”我冰冷的目光掃過每一個魂體。
所有魂體,包括那幾個“油水”,都死死地低下頭,魂體抖得像篩糠,再也不敢有絲毫異動。
枯骨外,傳來了老疤最後一聲不甘的怒吼,以及麻杆微弱的、戛然而止的慘哼。隨即是叛軍勝利的、混亂的嘶吼和追殺逃魂的喧囂。
我靠在冰冷的黑色枯骨上,幽綠的獨眼透過枯骨的縫隙,冷漠地注視著外麵叛軍打掃戰場的景象。老疤和麻杆的魂體碎片,正被幾個叛軍貪婪地吸收著。
損失了幾個陰魂,有死於流矢的,有被我抓回的逃兵,但核心隊伍還在。
陰兵儘滅,領路人沒了。
但,通往黑風穀的路,還得繼續走。
而且,是以“陷陣營隊正趙鐵柱”和我這支“忠誠”的炮灰小隊的名義,獨自走下去。
這混亂的戰場,這血腥的伏擊,反而給了我一個徹底擺脫監視、自由行動的機會。
“收拾…一下。”我沙啞地開口,指了指地上三個半死不活的逃魂,“帶上…他們。準備…上路。”
帶著那其餘驚魂未定的魂體,在枯骨林的陰影中如同幽靈般穿行。沒有地圖,沒有向導,隻有對陰氣流動的模糊感知和對“黑風穀”這個地名所蘊含的濃烈煞氣的本能追尋。
一路避開可能的巡邏路線,無論是官軍還是叛軍。靠著“我這個資深老鬼的凶戾氣息震懾住偶爾遭遇的低階怨獸和遊魂野鬼。幾天時間地府的時間流逝感很模糊),在無儘的荒蕪、死寂和偶爾爆發的遠處能量波動中艱難跋涉。
食物?沒有。隻有吸收空氣中稀薄混亂的陰氣勉強維持魂體不散。那幾個被我“施恩”救回來的虛弱魂體,全靠隊伍裡其他魂體“自願”分享出一點點本源吊著命。那三個逃魂更是如同拖著的累贅,魂體被我的邪力侵蝕得日漸黯淡,成了無聲的警告。
終於,在翻過一片由巨大黑色骸骨堆積而成的“山脊”後,目的地到了。
眼前的景象,足以讓任何生魂肝膽俱裂!
那是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開的黑色山穀——黑風穀!穀口狹窄,兩側是陡峭嶙峋、閃爍著金屬寒光的黑曜石山壁。穀內,濃鬱的、幾乎化為實質的黑紅色煞氣如同粘稠的泥沼般翻滾湧動,形成遮天蔽日的“黑風”,風中夾雜著無數亡魂淒厲到極致的哀嚎和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穀口外,是一片相對開闊的黑色平原。平原上,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由粗糙黑石和巨大獸骨壘砌而成的軍營!軍營周圍挖著深深的壕溝,溝底插滿了燃燒著幽綠鬼火的骨刺!高大的骨木混合的寨牆上,布滿了猙獰的了望塔和弩炮,由巨大骨臂和筋腱構成,散發著不祥氣息。
塔上閃爍著慘綠色的魂火光芒。無數穿著破爛但統一製式黑甲、氣息肅殺的陰兵在營寨內外穿梭、巡邏,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鐵鏽味和一種壓抑到極點的戰意!
這裡就是絞肉機的前沿!黑風穀,地府官軍阻擋叛軍的重要防線!
我們這支衣衫襤褸、疲憊不堪、還拖著幾個“半成品”的炮灰隊伍,出現在軍營警戒範圍邊緣時,立刻引起了注意。
“站住!什麼人?!”一聲厲喝傳來!
一隊約莫十人的黑甲陰兵如同鬼魅般從營寨側翼的陰影中衝出,瞬間將我們包圍!他們手中的陰鐵長矛閃爍著寒光,矛尖直指我們,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為首的什長,臉上帶著一道新鮮的刀疤,眼神銳利如鷹,氣息遠比老疤麻杆之流凝練強悍!
“大…大人…”我立刻佝僂下腰,擺出最卑微的姿態,沙啞的聲音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和恐懼,“小的…趙鐵柱…黑石堡…陷陣營預備隊…隊正…”
“黑石堡的人?”刀疤什長眉頭緊鎖,目光如刀鋒般掃過我們這群狼狽不堪的魂體,尤其是在那三個被我邪力侵蝕、萎靡抽搐的逃魂身上停留片刻,厲聲喝道,“押送的陰兵呢?!怎麼就你們這群渣滓自己跑來了?!說!是不是臨陣脫逃?!”
他身後的陰兵立刻挺矛向前一步,矛尖幾乎要戳到最前麵魂體的臉上!恐怖的殺意讓整個小隊魂體劇顫,幾個膽小的直接癱軟在地。
“大人…冤枉啊!”我抬起頭,幽綠的獨眼中適時地流露出恐懼、悲憤和後怕交織的複雜情緒,聲音帶著哭腔,“我們…我們路上…遇襲了!叛軍!好多叛軍!埋伏在枯骨林!”
“什麼?!”刀疤什長眼神一凝。
我語速加快,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將遭遇伏擊的過程“如實”道來:老疤麻杆如何英勇抵抗最終戰死,陰兵如何全軍覆沒,炮灰隊伍如何崩潰四散,我如何拚命收攏殘部,帶著他們一路躲藏、跋涉才僥幸逃到這裡…
“…大人!小的…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願受…煉魂之苦!”我賭咒發誓,同時暗暗催動一絲血晶邪力,讓周身散發出的痛苦怨氣更加濃鬱真實,配合著身上破爛裹屍布沾染的“戰鬥痕跡”其實是路上蹭的),顯得無比淒慘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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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什長死死地盯著我,又掃視著我身後那群魂體驚惶恐懼、疲憊不堪、還帶著真實傷痕的模樣。他似乎在判斷真偽,尤其是我這個“隊正”的表現。
“哼!算你們命大!”半晌,他似乎信了幾分,冷哼一聲,示意手下收起長矛,但眼神依舊銳利,“那你呢?路上陰兵死光了,你就沒想過…帶著他們跑了?這陰土茫茫,隨便找個地方一鑽,不比來這送死的黑風穀強?”
這個問題,直指核心!
我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一種底層老鬼特有的、混合著麻木、認命和一絲扭曲“忠義”的複雜表情。
“跑?”我沙啞地笑了兩聲,笑聲乾澀苦澀,“大人…說笑了…這世道…往哪跑?”
我佝僂著背,幽綠的獨眼望向軍營後方那翻滾著無儘煞氣的黑風穀,又仿佛望向更深處混亂的地府,聲音低沉而緩慢,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感染力”:
“叛軍…攪得四處烽火…見魂就殺…見城就燒…躲?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保不齊…哪天…就被當成遊魂野鬼…隨手滅了…或者…被叛軍抓去…當牲口使喚…死得更慘!”
我頓了頓,那隻獨眼中,幽綠的鬼火似乎燃燒起一絲微弱卻堅定的光:“小的…雖然…隻是個下作的遊魂…爛命一條…但…也分得清…好歹!這地府…亂了套了!叛軍…禍害地方!小的…心裡…也有口氣!”
我猛地挺了挺佝僂的背,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絕,“與其…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窩囊地死…不如…來這黑風穀!跟著官軍…殺叛賊!就算…填了坑…也是…站著死的!說不定…還能為…撥亂反正…出…一點力!”
這番話,半真半假。認命是真,無處可逃是真,但什麼“忠義”、“撥亂反正”,純屬扯淡!不過,對於這些身處前線、天天與叛軍廝殺、神經緊繃的底層陰兵來說,一個“懂好歹”、“認命”、“還有點血性”的炮灰頭目,無疑比一個貪生怕死的逃兵順眼得多!
果然,刀疤什長聽完,那銳利如刀的眼神緩和了不少,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他上下打量著我這佝僂、殘破卻透著一股子凶悍和“覺悟”的魂體,點了點頭。
“哼!算你還有點見識!”他語氣明顯緩和,“比那些就知道跑的軟蛋強!行!跟我來吧!”
他轉身,帶著我們這支殘兵敗將,朝著軍營側翼一個不起眼的小門走去。路上,他隨口問道:“黑石堡那邊,給你報備的是隊正?”
“是…是的大人!”我連忙應道,“疤爺…哦不,老疤大人…親口任命的!”
“嗯。”刀疤什長不置可否。
進入軍營,一股更加濃烈、混雜著血腥、汗臭、金屬鏽蝕和劣質魂食餿味的惡臭撲麵而來。營寨內部比外麵看到的更加龐大和混亂。
巨大的熔爐燃燒著幽綠色的火焰,發出轟鳴;傷兵營方向傳來連綿不絕的痛苦哀嚎;一隊隊疲憊不堪、甲胄破損的陰兵沉默地走過;遠處校場上,傳來新兵操練的嘶吼和教官的怒罵;空氣中還隱約能聽到黑風穀深處傳來的、令人心悸的能量碰撞轟鳴和叛軍瘋狂的叫囂!
我們被帶到一片由巨大獸骨圍成的簡陋營地,這裡擠滿了形態各異、但都散發著絕望和恐懼氣息的魂體——顯然都是其他堡寨送來的“陷陣營”炮灰。
“就這了!”刀疤什長指了指一片還算乾燥的空地,“你們隊,歸這兒!安頓好!彆亂跑!隨時聽候調遣!”
“是!大人!”我恭敬應道。
刀疤什長轉身欲走,似乎又想起什麼,停下腳步,隨手從腰間摘下一個黑沉沉的、刻著一個猙獰鬼頭圖案的粗糙鐵牌,看也不看,朝著我這邊一扔。
“喏!拿著!”
我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入手冰涼沉重。
低頭一看。
鬼頭猙獰,下麵刻著兩個古篆小字:隊正。
正是代表陷陣營正式隊正身份的腰牌!雖然粗糙,雖然低級,但卻是正式的“編製”!
刀疤什長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聲音傳來:“既然黑石堡報備了,你也算帶著人過來了,沒跑,還有點膽氣…這牌子,歸你了!好好帶你的隊!黑風穀…缺的就是敢填坑的!”
說完,他帶著手下,消失在軍營混亂的人流中。
我摩挲著手中冰涼的鐵牌,感受著那粗糙的紋路,幽綠的獨眼在黑暗中微微眯起。
老疤麻杆死了。
過程歪了。
但這塊象征正式身份的“隊正”鐵牌,最終還是落到了“趙鐵柱”的手裡。
計劃的第一步,在血腥的伏擊和幾天的亡命跋涉後,以一種意想不到卻又順理成章的方式,達成了。
我緩緩抬起頭,看向那片翻滾著死亡風暴的黑風穀,又掃了一眼身後這群驚魂未定、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炮灰手下。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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