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如同點燃了更大的熱情!
“陛下看我了!!”
“陛下!陛下安康!!”
“大帝!我們愛戴您!!”
歡呼聲更加沸騰!許多人激動得熱淚盈眶,拚命向前擁擠,又被維持秩序的陰差和鎮淵軍士兵奮力攔住。一些老鬼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口中念念有詞,朝著我的方向不住地叩首。
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一些零碎卻真摯的呼喊:
“陛下!我家孫兒多虧了您的‘聖像令’才沒被叛軍抓走啊!”
“大帝!城東的粥棚一直沒斷過糧!謝謝您啊!”
“陛下萬歲!地府有您,我們才有活路啊!”
聲音嘈雜,卻充滿了最樸實的感激。我騎在馬上,目光緩緩掃過那一張張激動得漲紅的臉龐,心頭那沉甸甸的孤寂感似乎被這熾熱的人潮衝淡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厚重、無法推卸的責任。
我微微欠身,對著人潮的方向,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喧囂:
“朕…回來了。”
“看到大家…安好…朕心甚慰。”
沒有華麗的辭藻,隻有一句簡單的問候。卻瞬間讓沸騰的場麵安靜了幾分,無數雙眼睛更加熱切地聚焦過來。
踏幽駒繼續前行,我一路走,一路與兩旁的人潮做著最簡單的互動。有時是對著某個激動呼喊的老人微微頷首,有時是對著揮舞冥草花的孩童露出一個極淺的笑意,有時是抬手虛按,示意激動的人群注意安全。
千餘裡禦道,仿佛走了半日之久。每一步,都踏在臣民山呼海嘯的信仰之上。最終,禦道的儘頭,並非直抵帝宮,而是通往一片極其遼闊、由整塊巨大黑石鋪就的廣場——森羅校場。
校場四周,早已是人山人海!不僅站滿了自發前來的酆都臣民,更有接到消息、連夜從附近城鎮趕來的陰魂!校場中央的高台之下,文武百官早已按品階肅立,禁衛軍如同黑色的礁石,維持著秩序。
當我騎著踏幽駒,在千餘鎮淵軍的簇擁下,緩緩步入這片沸騰的海洋中心時,整個森羅校場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足以撼動酆都城根基的狂熱聲浪!
“萬歲——!!!”
“萬歲——!!!”
“萬歲——!!!”
聲浪如同實質的衝擊波,在廣場上空回蕩不息!
我勒馬停在森羅校場中央的高台之下。張橫率軍止步於後。我翻身下馬,動作依舊牽扯著胸口的隱痛。沒有立刻登上高台,而是轉身,麵向著四周那一眼望不到儘頭、如同汪洋大海般的臣民。
深吸一口氣,蘊含著帝氣和願力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清晰地響徹在每一個生靈的耳邊,壓下了震天的聲浪:
“朕此行終魂殿,一路所見所聞,感觸…良多!”
我的目光緩緩掃過一張張熱切的臉龐。
“朕看到…戰火留下的焦土!看到…流離失所的同胞!更看到…大家在廢墟之上,重建家園的決心與希望!”
“而讓朕感觸最深的…”我微微一頓,聲音裡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動容,“是你們!是朕的子民!是你們這一路…對朕的信任、愛戴、與…不離不棄!”
廣場上瞬間安靜下來,無數雙眼睛灼灼地望著我。
“那一聲聲‘萬歲’!那一束束冥草花!那一聲聲發自肺腑的‘謝謝’!”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讓朕…無比感動!也讓朕…更加堅定!”
“朕在此立誓!隻要朕在位一日,必將窮儘心力,守護這幽冥眾生!守護這來之不易的安寧!掃除一切叛逆,蕩平一切不公!讓這地府,真正成為遵循天道輪回、萬靈皆有其命的樂土!此誌,天地可鑒!萬靈共證——!!!”
“萬歲——!!”
“陛下聖明——!!”
“大帝萬歲——!!!”
山呼海嘯般的回應再次爆發,聲浪直衝雲霄!無數陰魂激動得熱淚盈眶,跪倒在地!
我抬手虛按,再次壓下聲浪。臉上露出一絲帶著歉意的笑容,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染著大片暗紅血漬、顯得有些狼狽的帝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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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大家也看到了。朕這一身血汙,風塵仆仆,實在有失體統,不像個君者,倒像個…剛打完架回來的尋常百姓了。”
廣場上響起一片善意的哄笑。
我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幾分,帶著一種難得的輕鬆調侃:
“說實話,朕有時候還真想…卸下這身擔子,就跟你們一樣,當個尋常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事串串門,嘮嘮嗑…”我環視著人群,提高了聲音,“就是不知道…大家夥兒願不願意接受朕這個街坊鄰居?願不願意…讓朕隨時去你們家…蹭頓飯吃啊?”
“願意——!!”
“陛下您隨時來!!”
“我家有剛蒸好的陰米糕!!”
“我婆娘釀的魂酒最香!陛下您來嘗嘗!!”
此起彼伏的回應瞬間響起,充滿了真摯的熱情和毫無保留的接納!哄笑聲、邀請聲彙成一片歡樂的海洋。氣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融洽。
“好!這可是你們說的!”我大笑著,指著幾個喊得最響的方向,“朕記住了!指不定哪天朕就微服私訪,跑到你們家去敲門蹭飯!到時候可不許裝不認識!也不許藏好酒!”
“哈哈哈!!”
“陛下您儘管來!!”
“我們候著您!!”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氣氛熱烈到了頂點。
我又與百姓們笑談了幾句,才在萬民不舍的注視下,結束了這場凱旋歸來的“表演”。在張橫和禁衛軍的護衛下,穿過沸騰的人群,走向森羅校場另一側通往帝宮深處的長階。
一踏入帝宮那森嚴而寂靜的範圍,身後那震天的喧囂仿佛瞬間被隔絕。我臉上那輕鬆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褪去,隻剩下深沉的平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沒有耽擱,徑直走向自己的寢宮。
早已等候在此的墨鴉和幾名貼身侍從立刻迎了上來。他們看到我染血的帝袍和蒼白的臉色,眼中都閃過一絲擔憂。
“陛下,您…”
“無妨。”我擺了擺手,打斷墨鴉的詢問,“更衣。要最莊重的帝袍冕服。”
“是!”墨鴉不再多言,立刻指揮侍從忙碌起來。
褪下那身沾染著終魂殿血與火、也承載著萬民歡呼的舊袍,換上象征著幽冥至高權柄的玄黑十二章紋帝袍,頭戴十二旒玉藻冕冠,腰懸鎮魂劍,腳踏登雲履。
鏡中之人,威嚴如嶽,氣勢如淵。所有的疲憊、傷痛、掙紮,都被這身莊嚴的冕服完美地掩蓋,隻剩下屬於酆都大帝的、冰冷而絕對的威儀。
“城外如何?”我任由侍從整理著最後的玉帶,淡淡問道。
“回稟陛下,”墨鴉躬身,聲音低沉而清晰,“李迷將軍所部及押解之軍,在您入城後,已按旨意開拔,正向酆都行進。預計半個時辰後,可抵城外百裡預設受降之地。宋帝王、仵官王、閻羅王等降王,皆自縛荊條,跪候於軍中。”
“嗯。”我微微頷首,眼中沒有任何波瀾,“百官呢?”
“玄陰統領已率文武百官,於帝宮後‘承天門’外集結,恭候聖駕。”
“出發。”
沒有走帝宮正門,而是從寢宮後一道不起眼的側門悄然離開。門外,是一條直通承天門的、戒備森嚴的甬道。
當我身著最莊嚴的帝袍冕服,在墨鴉及一小隊貼身金甲禁衛的簇擁下,出現在承天門時,早已肅立等候的文武百官齊刷刷躬身行禮,山呼萬歲: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整齊劃一,充滿了敬畏。
我目光掃過匍匐在地的群臣,沒有停留,徑直走向承天門外早已備好的帝王車輦——九條由強大陰蛟龍魂拉拽的玄玉輦車。
“起駕!城外——受降台!”
低沉威嚴的命令下達。
玄玉輦車緩緩啟動,碾過承天門外寬闊的白玉廣場。文武百官立刻起身,按照品階,肅穆地跟隨在輦車之後。龐大的儀仗隊伍沉默而莊嚴地穿過帝宮外圍的宮闕,向著酆都城的西麵城門行去。
我打開神識散出,與此同時,在酆都城外百裡之地。
一片臨時平整出來的巨大空地上,旌旗招展,甲胄森然。李迷率領的數萬鎮淵軍精銳列成整齊森嚴的軍陣,如同黑色的鋼鐵叢林。軍陣的最前方,留出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幾個身影格外醒目。
宋帝王、仵官王、閻羅王…昔日高高在上的十殿閻羅,此刻皆身著一件單薄的、沾滿塵土的白麻囚衣,背上背負著用帶刺荊條捆紮成的巨大“荊條”。他們披頭散發,形容枯槁,臉色慘白如紙,雙膝深深陷入泥土之中,頭顱低垂,幾乎要碰到地麵。在他們身後,還有十餘名同樣自縛荊條、跪伏在地的原叛軍高級將領。
數萬雙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聚焦在這幾個跪伏的身影上。空氣凝重得如同鉛塊。
遠處的地平線上,煙塵漸起。那是酆都大帝的儀仗,正帶著帝王的威嚴與審判的意誌,緩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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