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們四人,心中稍安。有他們在,地府亂不了。
“召諸位前來,是有一事宣布。”我開門見山,聲音平靜,“朕,不日將返回陽間一段時日。”
此言一出,四人皆是一怔,除了玄陰眼神微動似乎有所預料,其他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我抬手止住他們的疑問,繼續道:“地府初定,然根基未穩,仍需精心治理。朕不在期間,幽冥政務,需托付於諸位。”
我的目光首先看向厲魄:“厲魄。”
“末將在!”厲魄上前一步,獨臂抱拳。
“朕命你,總領軍務,為武官之首。凡地府一應軍事調動、防務部署、將領考核,皆由你統籌決斷,直接對朕負責。”我沉聲道。
厲魄資曆或許不如那位鎮獄老,但他是我絕對的心腹,從東境就跟著我一路殺出來的,軍功赫赫,更手握鎮淵軍,雖已拆分,但餘威和骨乾仍在,還有忘川防線兩大實權。有他坐鎮軍方,足以壓下任何不同的聲音。鎮獄那人,有些小心思,但大局上不糊塗,有厲魄這尊殺神在上麵壓著,他翻不起浪。
“末將領旨!必不負陛下重托!”厲魄聲音鏗鏘,沒有任何猶豫。他明白這份信任的重量,也明白其中的責任。
我的目光轉向墨鴉:“墨鴉。”
“臣在。”墨鴉微微躬身,姿態優雅。
“朕命你,統籌政務,為文官之首。凡吏治、財政、民生、律法諸事,由你會同各部長官商議決斷。”我看著他,“你出身鎮淵軍,軍中袍澤皆是你之後盾。如今朝堂之上,新晉官員眾多,他們富有活力,卻也可能心思活絡。該如何引導、掌控,朕相信你有分寸。”
墨鴉微微一笑,笑容裡帶著一絲銳利:“陛下放心。臣知道該怎麼做。軟的硬的,臣都略懂一些。”他這話意味深長,既是說給文官聽的,也是說給我聽的。
我點點頭,最後看向夜梟:“夜梟。”
夜梟無聲上前一步,如同鬼魅。
“你的職責不變,但範圍需擴大。”我盯著他,“朕要你的眼睛,盯著這酆都,盯著這地府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員!無論文武!朕允許你先斬後奏之權,若遇緊急情況,可持朕之手令,調動少量禁軍配合。你的任務隻有一個:確保朕離開期間,地府上下,無人敢陽奉陰違,無人敢結黨營私,無人敢禍亂朝綱!”
我將一麵漆黑的、刻著“幽冥監察”四字的令牌遞給他。這是我能給他的最大權限和信任。
夜梟接過令牌,沒有多餘的話,隻是重重點頭,身影似乎更加融入陰影之中。有他在暗中監察,墨鴉手中便多了一把無比鋒利的刀,足以讓任何心懷不軌者寢食難安。
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了玄陰身上。
“玄陰。”
“臣在。”玄陰上前,神色平靜。
“朕命你,”我緩緩道,“代朕監國。”
這話一出,連墨鴉和厲魄都微微動容。監國之權,非同小可!這意味著在我不在時,玄陰擁有地府最高的決策權,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代表我的意誌。
我選擇玄陰,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厲魄和墨鴉都是我絕對的心腹,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出身鎮淵軍,軍人思維較重,行事更偏向剛猛直接。處理軍務、震懾宵小他們是好手,但總攬全局、平衡各方勢力,需要更細膩的政治手腕和更超然的立場。
而玄陰不同。他本是酆都大帝派出的特使,精通政務,熟悉地府舊的運行規則,同時又在我崛起於東境時被我徹底收服,發過誓效忠於我。他既有政治家的圓融與智慧,又因早期的經曆而對我心存敬畏與感激。由他坐鎮中央,剛柔並濟,既能貫徹執行我的政策,又能靈活處理各種突發狀況,平衡厲魄和墨鴉可能帶來的“硬”的影響。
“厲魄掌軍,墨鴉治文,夜梟監察於暗。”我看著玄陰,也看著另外三人,“而你,玄陰,坐鎮中樞,統籌協調。遇有大事不決,你四人可共議之,若仍無法決斷,再以秘法傳訊於朕。”
我環視他們:“如此安排,諸位可明白?可有異議?”
四人沉默片刻,互相看了一眼,最終齊齊躬身:“臣等明白!謹遵陛下旨意!必竭儘全力,護佑幽冥,恭候陛下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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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滿意地點點頭,“明日朝會,朕會當眾宣布。”
第二天,森羅殿大朝。
當我宣布將暫返陽間,並任命玄陰代朕監國,厲魄總領軍務,墨鴉統籌政務時,朝堂之上果然響起一片壓抑的嘩然和議論聲。尤其是玄陰的監國之職,讓許多老臣麵露驚疑,畢竟玄陰之前並非我的核心嫡係在他們看來)。
但我隻是淡淡一句“朕意已決”,便壓下了所有議論。當我目光掃過,看到厲魄那殺氣隱隱的眼神、墨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想到夜梟可能就在某處陰影裡盯著時,所有官員都明智地閉上了嘴,躬身領旨。
我又補充道朕隻是回去處理一些陽間私務,並非長久離去,地府一應事務照舊,若有急事,可通過玄陰卿稟報。
安排好一切,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退朝後,我便不再耽擱,與早已收拾停當、迫不及待的齊天等人彙合。
離開帝宮,沒有驚動太多人,我們一行五人便悄然踏上了返回陽間的路。
沒有選擇飛行,而是如同來時一般,步行。也算是一種對這片自己親手打下的江山的最後巡視吧。
冥界風光依舊荒涼黯淡,但比起初來時的混亂與肅殺,明顯多了幾分秩序與生氣。沿途偶爾能遇到巡邏的陰兵,看到我們這支奇怪的組合尤其是有齊天和黑疫使這兩個氣息迥異的家夥),都會緊張地戒備,但在認出我之後,無不驚愕萬分,慌忙跪地行禮,目送著我們遠去。
走了大半天,齊天就開始不耐煩了,抓著耳朵抱怨:“喂,小子!你都當上這勞什子大帝了,就不能有點排麵?直接在這酆都城裡撕開個口子,biu一下直接回陽間不行嗎?非得用腿量?這破地方有啥好看的?”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的大聖爺哎!您老人家說得輕巧!之前冥界為什麼漏洞百出?就是因為到處是隨意爆發的鬼門關,加上天庭西天動不動就撕開蒼穹打進來,後來你們不也是直接破開空間過來的嗎?現在的冥界天空,就跟個打滿補丁的破布差不多!工部和那些擅長陣法的大鬼們好不容易才勉強修補完,您就行行好,彆再給我捅婁子了行不行?咱們老老實實走正規通道,安全第一!”
齊天被我一頓搶白,噎得直翻白眼,嘟囔著“麻煩”、“規矩真多”,但也沒再堅持,隻是走得更快了些,把鬱悶發泄在了腳程上。
黑疫使在一旁發出沙啞的嘲笑聲。趙雲則依舊沉穩,和蘇雅一邊走,一邊偶爾低聲交談幾句,欣賞著如果冥界景色能稱得上欣賞的話)這彆樣的“風光”。
又行了一日多,那座巍峨聳立、散發著亙古蒼涼氣息的鬼門關,終於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巨大的關門如同洪荒巨獸的口,吞吐著陰陽兩界的氣息。關前鬼影綽綽,都是等待通關或者執行公務的陰差鬼吏。
看到我們這一行明顯不是普通陰魂的隊伍靠近,把守關門的鬼將立刻警惕起來,帶隊上前盤查。
但當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感受到那股即便刻意收斂也難以完全掩蓋的帝氣時,臉色瞬間煞白,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聲音顫抖:“末……末將不知大帝駕臨!衝撞聖駕,罪該萬死!”
他身後的陰兵們也嘩啦啦跪倒一片。
我擺了擺手:“起來吧,朕此行低調,不必聲張。開啟關門,朕要回陽間。”
“是是是!末將遵旨!”那鬼將連忙爬起來,手忙腳亂地命令手下開啟那沉重無比、刻滿了符文的巨大關門。
嘎吱吱——!
沉重的開門聲回蕩在荒原上。門後,不再是冥界的景象,而是一片旋轉扭曲、光怪陸離的混沌色彩,那是陰陽兩界的縫隙。
“恭送大帝!”鬼將和陰兵們再次跪倒。
我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這片深沉、遼闊、承載了我太多血火與責任的幽冥大地,心中感慨萬千。
“走了。”我深吸一口氣,對身邊的夥伴們說道。
“回家咯!”齊天第一個迫不及待,嗖的一聲就竄進了那光怪陸離的通道口。
“嘖,猴急。”黑疫使嘀咕一句,黑袍一展,也飄了進去。
趙雲對那鬼將微微頷首示意,然後對我抱拳:“安如兄,請。”
我點點頭,拉起蘇雅的手。
蘇雅對我嫣然一笑,眼中也充滿了對回家的期待。
我們兩人並肩,最後邁步,踏入了那旋轉的混沌光芒之中。
身後,沉重的大門緩緩閉合,將幽冥地府暫時關在了身後。
前方,是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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