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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混沌(2 / 2)

但我們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神識無效,肉眼所見隻有無儘的黑暗!攻擊來自四麵八方,無聲無息,詭異狠辣到了極點!

“什麼東西?!給俺老孫滾出來!”齊天怒吼連連,揮舞金箍棒朝著四周瘋狂橫掃,卻大多打在了空處,隻有偶爾迸濺出的火星顯示他似乎磕碰到了什麼。

“保護蘇雅!”我強忍劇痛,帝氣轟然爆發,形成一個護罩將倒在地上的蘇雅籠罩在內,同時鎮魂劍鏗然出鞘,灰黑色的劍芒撕裂黑暗,朝著剛才攻擊襲來的方向狠狠斬去!

劍芒劃過,似乎斬中了什麼,發出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撕裂敗革的聲響,但依舊看不到任何實體!

“不行!看不見!神識也沒用!”趙雲一邊艱難格擋著如同鬼魅般襲來的攻擊,一邊急聲道。他的槍法雖然精妙,但在完全看不見敵人的情況下,也顯得極為被動,隻能被動防禦,身上已經開始出現細小的傷口。

“媽的!這架打得憋屈!”齊天哇哇大叫,他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雖然不深,但極其狼狽。

就在我們陷入苦戰,被動挨打,情況越來越危急之時——

“左邊三個!速度極快!人形但手腳細長扭曲!右邊五個包抄過來了!正前方!有個大家夥!拳頭朝著小子你麵門來了!”齊天突然語速極快地大吼起來,他的火眼金睛在適應了最初的黑暗和乾擾後,終於勉強捕捉到了那些襲擊者的模糊輪廓!

雖然依舊看不真切,但有了大致的方向和數量,對我們來說已是天大的幫助!

“好!”我精神一振,側頭險之又險地避過那記直撲麵門的無形重拳,勁風刮得我臉頰生疼!同時鎮魂劍順著齊天指示的方位反手撩去!

嗤啦!

這一次,劍鋒上傳來了清晰的切入感!一聲尖銳非人的嘶嚎在黑暗中響起,一股冰冷的、帶著強烈腐蝕性的液體濺射出來。

“右邊交給我!”趙雲龍膽槍一震,璀璨的銀光如同暴雨般潑灑向右側,叮叮當當的碰撞聲密集響起,終於不再是完全被動格擋,而是有效地阻滯了敵人的攻勢。

“枯寂…蔓延!”黑疫使雙手按地,灰黑色的衰亡之力如同潮水般向著四周擴散。那些無形的襲擊者似乎極其厭惡這種力量,攻擊節奏明顯一滯,甚至能聽到它們發出一種厭惡的嘶嘶聲。

“蘇雅,怎麼樣?”我一邊奮力揮劍,一邊焦急地看向護罩中的蘇雅。

蘇雅掙紮著坐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跡,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經恢複了堅定:“我沒事!淨流能稍微克製它們!”她雙手結印,清冽的光芒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凡是被光芒掃過的地方,那些無形的襲擊者輪廓會變得略微清晰一瞬,速度也會減緩一絲!

有了齊天的“報點”,加上蘇雅淨流的微弱顯形和遲緩效果,以及黑疫使枯寂之力的範圍乾擾,我們終於從完全被動挨打轉變為了有來有回的激戰!

戰鬥瞬間變得極其激烈和凶險!

那些透明的虛影攻擊方式刁鑽狠毒,力量極大,速度奇快,而且似乎對物理和能量攻擊都有不俗的抗性。它們的利爪能輕易撕裂我們的護體罡氣,它們的撕咬帶著吞噬生機的冰冷寒意!

黑暗中,隻能依靠齊天急促的指揮、兵刃碰撞的火星、能量爆發的光芒以及偶爾響起的非人嘶嚎來判斷戰況。

“身後!小心掏心爪!”

“低頭!掃堂腿!”

“那大家夥又來了!合力乾它!”

我們背靠背,將受傷的蘇雅護在最中間,艱難地抵擋著一波又一波如同潮水般湧來的無形攻擊。每個人都掛了彩,我的帝袍被撕破數處,齊天的金色毛發被染上了暗沉的色澤,趙雲的白袍染血,黑疫使的鬥篷也被撕裂了口子。

但我們也逐漸找到了節奏。我的鎮魂劍專破魂體,對它們傷害不小;趙雲的龍膽槍至剛至陽,能有效灼傷它們;齊天的力量狂暴,範圍攻擊能有效擊退圍攻;黑疫使的枯寂之力讓它們極其難受;蘇雅的淨流則在不斷治療我們的傷勢並乾擾敵人。

不知廝殺了多久,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終於,隨著最後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嚎戛然而止,那如同鬼魅般無處不在的攻擊,驟然停止了。

黑暗的山洞中,隻剩下我們粗重的喘息聲,以及彌漫在空氣中的、一種冰冷腐臭的怪異味道。

“結…結束了?”齊天拄著金箍棒,喘著粗氣問道,火眼金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暫時…沒有動靜了。”趙雲龍膽槍拄地,胸口劇烈起伏,白袍已被鮮血和汙漬染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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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回鎮魂劍,感受著體內消耗過半的力量和身上的傷勢,臉色陰沉得可怕。這些看不見的敵人,其實力遠超預期,極其難纏。

“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蘇雅心有餘悸,她的淨流正在緩慢治愈著大家的外傷。

“不知…”黑疫使沙啞道,“但其特性…與外界‘迷途者’有相似之處,更…純粹,更強大。”

休整片刻,待氣息稍勻,我看著那依舊在緩緩蠕動的混沌能量,一股怒火直衝頂門。

“管它是什麼!先毀了這鬼東西!”我低吼一聲,磅礴的帝氣灌注鎮魂劍,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練龐大的灰黑色劍芒撕裂黑暗,狠狠斬向那片混沌!

齊天也怒吼著揮出金箍棒,金光巨棍轟然砸落!

趙雲槍出如龍,銀芒爆射!

黑疫使釋放出滔天枯寂之力,席卷而去!

蘇雅也凝聚淨流,化作一道淨化光柱轟擊!

我們五人含怒發出的最強一擊,足以轟平一座山嶽,毀滅一座城池!

然而,如此可怕的攻擊洪流,在接觸到那片淡紫色混沌的瞬間——

如同泥牛入海,無聲無息!

沒有爆炸,沒有衝擊,沒有光芒對撞。

所有的攻擊,劍芒、棍影、槍芒、枯寂之力、淨化光柱…在觸碰到混沌邊緣時,就像水滴融入大海,僅僅讓那混沌能量的表麵蕩漾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然後…就徹底消失了!

被完全吞噬了!連一點浪花都沒翻起來!

“這…!”我們所有人都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那片依舊緩緩蠕動的混沌。

我們的全力攻擊,竟然對它毫無效果?!

“不可能!”齊天不甘地又砸了幾棍,結果依舊如此。

蘇雅看著那混沌,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思索,喃喃道:“安如…或許…或許這山洞,這混沌,並非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們的攻擊無法摧毀它,會不會是因為…它根本就不是一個‘實體’?或者說,我們現在看到的,隻是它的一個…‘殼’?一個顯現在我們能理解維度上的‘投影’?”

蘇雅的話如同冷水澆頭,讓我們瞬間冷靜下來,卻也感到一陣更深的寒意。如果這隻是個“殼”或者“投影”,那它的本體…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就在我們因攻擊無效和蘇雅的猜測而心神震蕩之際,一直緊盯著混沌、沉默不語的趙雲,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種極其複雜、難以置信卻又無比確定的顫抖:

“主公…是主公的氣息!雖然極其微弱,充滿了痛苦與掙紮…但不會錯!在那片混沌的深處…有主公劉備的氣息!”

此言一出,我們皆是一震!

劉備的氣息?在那片吞噬一切、毀滅一切的混沌深處?

“子龍,你確定?”我猛地看向他,語氣嚴肅,“此地詭異,最能惑人心神!切不可被幻象所迷!”

“雲確定!”趙雲的眼神異常堅定,甚至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光芒,千年來的執念在此刻被徹底點燃,“非是幻象!那氣息雖被混沌包裹扭曲,但其核心,那份仁德、堅韌、以及…以及托付之時的悲愴…雲絕不會認錯!主公…主公就在裡麵!”

他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握槍的手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

我心中警鈴大作。這太反常了!劉備的魂魄怎麼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這更像是陷阱!針對趙雲執念的致命陷阱!

“子龍!冷靜!”我厲聲喝道,“此地凶險異常,連我等攻擊都無效,氣息之說更是虛無縹緲!這很可能是引誘我等深入的陷阱!當務之急是立刻撤退!有什麼發現,出去之後再從長計議!”

“是啊,子龍!”蘇雅也急忙勸道,“那裡麵太危險了!”

齊天和黑疫使也麵露凝重,顯然都覺得此事蹊蹺。

趙雲身體一震,看著我們關切而焦急的目光,又看向那片散發著主公氣息的混沌,臉上露出了極其痛苦掙紮的神色。忠義與理智在瘋狂交戰。

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似乎強行壓下了沸騰的心緒,點了點頭:“安如兄所言極是…是雲失態了。此地確實不宜久留,我們…”

他話未說完,我們稍微鬆了口氣,正準備再次轉身撤退。

然而,就在我們轉身走出幾步之後,身後的趙雲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我們下意識地回頭。

隻見趙雲站在原地,背對著那片混沌,麵向我們。山洞內微弱的光線勾勒出他挺拔卻此刻顯得無比孤寂的背影。

他緩緩轉過身,英俊而堅毅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決絕、歉意與一種不容動搖的堅定。

他對著我們,抱拳,深深一揖。

“安如兄,大聖,大師,小雅。”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蘊含著千鈞重量,“雲,多謝諸位一路相伴,肝膽相照,此情此義,雲永世不忘。”

“子龍,你…”我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

“然,”他打斷我的話,抬起頭,目光清澈而堅定地望向我,又掃過眾人,“主公氣息再現,近在咫尺,雲…實不能再等,不能再穩!千年尋覓,一朝得見,縱前方是刀山火海,是無間地獄,是魂飛魄散之絕境,雲…亦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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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混沌詭異,吉凶未卜,雲不敢亦不能累及諸位同道!諸位切莫跟來,務必以安全為重!”

他猛地後退一步,再次深深一揖。

“諸位…保重!雲…告辭了!”

“子龍不可!”我瞳孔驟縮,厲聲嘶吼,猛地伸手想要抓住他!

齊天也反應過來了,大吼著撲過去:“小白臉!你他媽瘋了!回來!”

但,太晚了!

就在我們動作的瞬間,趙雲已然決絕地轉身,沒有絲毫猶豫,化作一道璀璨的銀色流光,如同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狠狠地撞入了那片緩緩蠕動的、吞噬一切的淡紫色混沌之中!

“不——!!!”

我的嘶吼聲回蕩在空曠的山洞裡。

那混沌能量仿佛一張巨口,銀芒沒入的瞬間,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就被徹底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隻剩下我們四人,僵立在原地,伸出的手還停留在半空,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痛苦與茫然。

進去了五個人…出來的,隻剩下四個了。

趙雲…子龍…他就這樣…在我們眼前…被吞噬了…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巨大的無力感瞬間攫住了我,幾乎讓我窒息。

就在這時——

轟隆隆隆!!!

整個山洞突然開始劇烈地搖晃、崩塌!頭頂巨大的岩石開始瘋狂砸落,腳下的地麵裂開恐怖的縫隙,那吞噬一切的吸力變得狂暴而混亂!

那片混沌能量劇烈地翻騰起來,仿佛因為趙雲的闖入而徹底暴動!

“山洞要塌了!快走!”黑疫使沙啞的聲音帶著急促,枯寂之力強行撐開一塊砸落的巨石。

“走!!!”齊天雙目赤紅,發出痛苦而憤怒的咆哮,一把拉起幾乎僵住的我,另一隻手護住蘇雅,瘋狂地朝著來路衝去!

我們如同喪家之犬,在徹底崩塌的山洞中亡命奔逃,躲避著砸落的巨石,跨越著裂開的地縫,將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逃跑上。

身後,是震耳欲聾的崩塌聲和那片混沌能量發出的、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令人神魂俱裂的無聲咆哮!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終於出現了洞口那微弱的光亮!

我們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

就在我們衝出山洞的下一刻——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山壁徹底坍塌了下去,巨大的岩石將那個恐怖的山洞入口徹底掩埋,煙塵衝天而起!

我們四人被巨大的氣浪掀飛出去,狼狽地摔倒在地。

掙紮著爬起來,回頭望著那一片廢墟,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驚悸、以及…無儘的悲傷和空洞。

而直到此時,我們才猛然驚覺——自從衝出山洞後,之前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那種莫名的壓抑感、煩躁感、以及力量被隱隱吸取的感覺…消失了。

百鬼墟市帶來的那種無處不在的不適感,仿佛隨著山洞的崩塌,一同被埋葬了。

但…我們卻失去了一位戰友。

空氣中,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那彌漫不散的、令人心碎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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