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畢生所愛_心理谘詢室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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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畢生所愛(1 / 2)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仿佛要把在西南之地積攢的所有疲憊、驚悚、迷茫以及酒精的後遺症全都睡出去。醒來時,頭疼欲裂,口乾舌燥,窗外投進來的陽光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暖橙色,昭示著時間已然不早。

掙紮著爬起來,灌下去一大杯涼白開,才感覺活過來半分。洗漱時看著鏡子裡那個眼袋浮腫、臉色蒼白的自己,忍不住罵了句娘。這凡人的軀體,就算有神仙境的底子,也經不起這麼糟踐。

走出臥室,小院裡靜悄悄的。客廳被打掃過了,昨晚的狼藉消失無蹤,撲克牌、啤酒罐、花生殼都不見了蹤影,隻有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極淡的煙酒混合氣,以及…齊天那家夥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味道衝鼻的劣質線香的味道,估計是想“淨化”空氣,結果適得其反。

蘇雅正在廚房裡忙著什麼,鍋裡傳來咕嘟咕嘟的輕響,一股淡淡的米香飄散出來,聞著讓人胃裡稍微舒服了點。她聽到動靜,探出頭來,看到我,笑了笑:“醒了?頭疼嗎?我給你熬了點粥,馬上就好。”

“嗯。”我含糊地應了一聲,揉著太陽穴走到客廳沙發癱坐下。

沒一會兒,齊天和黑疫使也各自從房間裡出來了。齊天依舊是那副精力過剩的樣子,抓耳撓腮,一屁股坐到我旁邊,使勁吸著鼻子:“唔…粥香!蘇丫頭,多放點肉啊!俺老孫嘴裡能淡出個鳥來!”

黑疫使則慢悠悠地踱步出來,換了身乾淨點的僧袍——雖然在我看來都差不多——手裡盤著那串烏木念珠,瞥了我一眼,淡淡道:“李施主這副尊容,倒是頗有幾分地獄餓鬼爬回陽間,亟待超度的氣象。”

我連白眼都懶得翻給他了。

蘇雅端著粥和小菜出來,沒好氣地對齊天道:“大清早的吃什麼肉,喝點白粥養養胃。”她把一碗熱氣騰騰、米粒熬得開花粘稠的白粥放在我麵前,又配了一碟清爽的醬黃瓜和腐乳。

簡單的食物下肚,一股暖意從胃裡擴散開,整個人總算感覺落到了實處。

吃完飯,林風也過來了,帶來了機票和一些路上用的東西。手續暗河早就安排妥當,我們隻需要人到機場即可。

下午時分,我們一行人抵達了羚城機場。登機過程很順利,走的特殊通道,沒有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關注。

透過走廊舷窗,看著被群山環抱的羚城,尤其是幾百公裡之外的那座雲霧繚繞、透著詭異壓抑氣息的神隱峰,我眯了眯眼。

“林風。”我開口。

“老板,您吩咐。”身邊的林風立刻應道。他不跟我們回江城,西南這邊還需要他坐鎮。

“這邊的事情,你多費心。尤其是…”我指了指窗外神隱峰的方向,“那座山,多盯著點。有任何異常,第一時間報給我。”

“明白!”林風重重點頭,“您放心,保證連隻奇怪的蒼蠅飛進去都給您記下來。”

飛機爬升,穿透雲層,將那片承載了太多詭異和失落記憶的土地拋在下方。舷窗外隻剩下無邊無際的雲海,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白光。

旅程乏善可陳。齊天對狹小的座位和各種規矩抱怨不休,試圖偷摸變個法術出來被黑疫使用眼神製止;黑疫使則一直閉目養神,手裡的念珠轉個不停,不知道是在超度誰;蘇雅靠在我身邊,看著窗外的雲海,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而我,大部分時間也在閉目假寐,腦子裡卻無法完全平靜。普化天尊的話,秦空的迷茫,趙雲的縱身一躍…像走馬燈一樣旋轉。

幾個小時後,飛機平穩降落在江城機場。

熟悉的、帶著淡淡江水腥氣和都市塵埃的空氣撲麵而來。雖然離開時間不算太長,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出口處,陳九那輛低調但內部經過徹底改裝的黑色suv已經等在那裡。他穿著一絲不苟的西裝,站在車旁,看到我們出來,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沉穩和恭敬。

“老板,蘇小姐,大聖,大師。”他依次打招呼,目光在我們幾人臉上掃過,尤其是在我和蘇雅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敏銳地察覺到了我們情緒的不對,以及…少了一個人。

但他什麼也沒問,隻是利落地接過我們手裡簡單的行李,放進後備箱。

“九哥。”蘇雅輕聲打了個招呼。

“辛苦了,九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車,駛離機場。江城的高樓大廈、喧囂車流逐漸映入眼簾。

“直接回谘詢室?”陳九一邊平穩地開著車,一邊問道。

“嗯。”我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回去再說。”

車輛駛入熟悉的街道,最終在那棟顯得有些老舊的、掛著牌子的小樓前停下。

推開門,一股淡淡的、許久未有人氣的塵埃味道彌漫開來。客廳裡的陳設依舊,隻是落了一層薄薄的灰。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光柱中無數微塵飛舞。

我們幾個人站在門口,一時間都沒有立刻進去。

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客廳角落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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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擺著一張相對乾淨些的椅子,椅背上搭著一件疊得整整齊齊、但明顯看得出經常漿洗、領口和袖口有些微微發白的淺藍色襯衫。椅子旁邊的小幾上,放著一個磨得發亮的軍用鋁製水壺,還有一個白瓷杯子,杯壁上印著褪色的“先進工作者”字樣,裡麵放著幾支削好的hb鉛筆。

那是趙雲的東西。

他習慣坐在那個靠窗、光線好的位置,擦拭他的龍膽亮銀槍,或者安靜地看書,用那鉛筆在資料上做著細致的標注。他做事一絲不苟,連物品的擺放都透著一種軍人特有的整潔和規律。

此刻,那位置空著。

襯衫安靜地搭著,水壺和杯子沉默地放著,鉛筆整齊地排列著。

仿佛它們的主人隻是臨時出門,很快就會回來,拿起水壺喝一口溫水,繼續他未完成的分析工作。

但他不會回來了。

至少,短時間內,甚至可能永遠,不會回來了。

一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氣氛瞬間攫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蘇雅的眼圈幾乎是立刻就紅了,她彆過頭去,用手捂住了嘴。陳九默默地看著那角落,嘴唇抿得很緊,眼神複雜。連一向跳脫的齊天,也收斂了所有表情,毛茸茸的臉上罕見的沒有任何嬉笑,隻是盯著那件襯衫,金色的瞳孔裡仿佛有火焰在無聲地燃燒。黑疫使撚動念珠的手指停頓了一下,低垂著眼瞼,看不清神情。

壓抑。

死一般的壓抑。

這種無聲的悲傷和懷念,比嚎啕大哭更讓人難受。

終於,還是齊天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猛地啐了一口,聲音沙啞而響亮,帶著一股刻意為之的粗魯和暴躁。

“呸!晦氣!看著就他媽來氣!”他幾步走過去,不是對著趙雲的東西,而是狠狠一腳踹在旁邊無辜的沙發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你說趙雲那小白臉!平時人模狗樣,裝得跟個謙謙君子似的,屁規矩多得很!喝水非得用他那破杯子,說什麼有紀念意義,俺老孫看他就是窮酸!摳門!”

他像是打開了某個泄洪的閘門,開始喋喋不休地數落,語氣極儘挖苦之能事。

黑疫使立刻接上了話頭,他冷哼一聲,語調平板卻字字帶刺:“阿彌陀佛。齊天大聖此言差矣。趙施主那豈是窮酸?分明是迂腐不堪。本座早就說過,他那般執著於舊主劉備,心魔深重,早晚誤事。果不其然,為了個虛無縹緲的氣息,便如此不管不顧,投身那等絕地,實非智舉,簡直是…愚不可及!”

他搖著頭,仿佛在評價一個無可救藥的蠢貨。

我也被這股情緒帶動,或者說,我們也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對抗那錐心的疼痛。

我走到茶幾旁,拿起那支“先進工作者”的杯子,用手指彈了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臉上擠出嫌棄的表情:“就是!媽的,這小子平時看著挺精明,關鍵時刻就犯軸!一根筋!腦子裡就認他那個劉皇叔!跟他媽中了邪一樣!你說那混沌裡頭是能隨便跳的嗎?他媽的他當那是他家後院的水池子啊?想泡澡就下去?逞英雄!純粹是給老子添亂!”

陳九站在一旁,聽著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聲討”,張了張嘴,似乎想替趙雲分辯兩句,但最終隻是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眼神裡的悲傷卻愈發濃重。他默默走過去,拿起那件疊好的襯衫,輕輕抖了抖上麵並不存在的灰塵,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蘇雅聽著我們越說越離譜,越說越難聽,忍不住帶著哭腔反駁:“你們…你們彆這麼說子龍!他…他那是為了…”

“為了什麼?”齊天猛地打斷她,聲音提高,顯得有些尖銳,“為了他那不知道死沒死透的主公?為了逞能?還是為了顯得就他忠義,就他勇敢,俺們都是貪生怕死的孬種?!媽的!想起來就火大!打架的時候沒見他衝那麼快!送死他倒是衝第一個!”

“偽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趙施主倒是深得此中三昧。”黑疫使陰陽怪氣地補充道,“隻可惜,地獄未必收他這等莽撞愚忠之魂。怕是隻能在無邊混沌中永世漂泊,連個超度的機會都無了。是吧,酆都大帝?可憐,可歎,更可…蠢。”他最後那個“蠢”字,咬得格外重。

“沒錯!蠢透了!”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那幾隻鉛筆跳了一下,“媽的!等哪天老子殺到西天,掀了靈山,把他那個寶貝劉皇叔揪出來,看他還有什麼臉見老子!到時候非讓他給老子洗一百年的馬!不!刷一百年的馬桶!”

我們三個大男人,就像市井潑婦一樣,圍著一個逝去至少是暫時離開)的同伴的遺物,用最惡毒、最刻薄、最粗俗的語言不停地數落著、嘲諷著、批判著。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掩蓋那彌漫在胸腔裡、快要將人溺斃的巨大悲傷和失落。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證明我們並不那麼在乎,並不那麼痛苦。

我們用冷嘲熱諷作鎧甲,掩飾內心最深處的不舍與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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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他的迂腐,是敬他的忠義。

我們說他的衝動,是敬他的勇烈。

我們說他的愚蠢,是敬他的純粹。

我們說儘他的“壞話”,隻因為,我們太想念那個沉默可靠、忠勇無雙、會在關鍵時刻細心分析敵情、會認真糾正齊天讀音、會默默幫蘇雅搬東西、會在我偶爾流露出過於冷酷算計時投來不讚同目光的…夥伴。

這場近乎病態的、宣泄式的“批判大會”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我們都有些詞窮,客廳裡再次陷入一種疲憊的寂靜。那些惡毒的話語飄散在空氣中,非但沒有驅散悲傷,反而讓那份失去顯得更加真實和沉重。

齊天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回沙發,抓了抓腦袋上的毛,不說話了。

黑疫使閉上眼睛,繼續撚他的念珠,速度比平時快了不少。

我盯著那隻白瓷杯子,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

最後還是齊天猛地蹦起來,打破了這沉悶:“媽的!光顧著罵那小白臉了!餓死俺老孫了!不行!陳九!開車!下館子!吃大餐!必須吃頓好的去去晦氣!俺老孫要吃烤全羊!要吃紅燒肘子!要吃…”

他報出一長串菜名,試圖用食欲覆蓋一切。

陳九看向我。

我吐出一口濁氣,揮揮手:“走吧。確實餓了。九哥,找家好的,熱鬨點的。”

確實需要一點人間煙火氣,來衝淡這該死的、粘稠的悲傷。

那頓飯吃得倒是熱鬨。齊天幾乎包攬了桌上所有的硬菜,吃得滿嘴流油,嗷嗷直叫。黑疫使也難得地多動了幾筷子,雖然依舊毒舌點評著廚師的手藝不如某某寺廟的齋飯。蘇雅的情緒也稍微好轉了一些,小口吃著東西。我和陳九喝了幾杯啤酒,沒再多談沉重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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