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換防與調動,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
當第二日冥界那輪永遠昏黃黯淡的“冥日”再次勉強升起,將慘淡的光暈塗抹在酆都城巍峨卻已遍布傷痕的城牆上時,一切已塵埃落定。
靖瀾、戍瀚、長冥、護幽,這四支從一線血戰泥潭中撤下、剛剛得到短暫喘息機會的軍團,已經依照新的、也是最後的軍令,分彆開赴至酆都城外圍東北、東南、西南、西北四個預先劃定的方位。
他們在距離主戰場數十裡外相對“安全”的區域紮營,與正麵承受虛空洞口壓力的主防線,形成了一種奇特的、暫時的真空緩衝地帶。
而鎮淵、攀霄二軍,這倆真正的嫡係、地府最鋒利的兩把尖刀,已經徹底接管了酆都城頭及外圍所有重要防禦節點。激烈的戰鬥並未停歇,虛空洞口雖然被主角上次全力封印縮小,但仍有大量的侵蝕和怪物從中滲透出來,需要時刻清剿。
鎮淵軍黑甲如潮,攀霄軍旌旗蔽空,兩軍配合默契,輪番絞殺著任何敢於靠近的虛空生物,將戰線牢牢穩固在酆都城牆之外,展現出了遠超一般地府軍隊的精銳與悍勇。
森羅殿深處,我與黑疫使相對而立。麵前懸浮著一麵由陰氣與水鏡術結合而成的巨大光影地圖,上麵清晰地標注著冥界各處虛空侵蝕點、軍隊布防位置,以及……那四個閃爍著隱秘紅芒的“陣眼”方位。
“靖瀾軍,已抵達,營盤穩固,士氣……表麵看來高昂。”黑疫使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枯寂本源的氣息讓他即使身處森羅殿,也仿佛獨立於一片永恒的荒蕪之中。他手指輕點,光影地圖上代表靖瀾軍的藍色光團旁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細小數據,包括人數、損耗、補給情況等。
“戍瀚軍,同樣就位。長冥軍,護幽軍……”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個由代表“鎮獄”的陌生符印暫時統轄的藍色光團,“‘也已抵達。鎮獄回報,軍務由他暫代,將士雖有疑慮,但軍令如山,並無異動。”
我負手看著地圖,微微頷首。赤燎被關進魂牢,鎮獄這個傀儡順利接手,沒有引起護幽軍大規模嘩變,這算是一個好消息。厲魄的傷勢我已親自出手治愈,他此刻應該正在前線督軍,確保鎮淵、攀霄二軍對四處“偽陣眼”形成絕對監控和封鎖。玄陰統籌後勤與魂力引導,墨鴉控製輿論,夜梟的暗衛在暗處監察一切……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且目前看來,運轉平穩。
“酆都正麵壓力如何?”我問道。
“鎮淵、攀霄戰力強勁,輪換有序,目前防線穩固,虛空滲透強度在可控範圍內。傷亡雖有,但在預期之中。”黑疫使回答,“足以為我們爭取到啟動大陣所需的時間窗口。”
“秦空那邊?”
“本座用神識聯係過他,人間‘人格替換’體係的滲透與準備工作,正在按計劃進行。他傳來的最新密訊顯示,已有超過三成關鍵節點被暗中掌控或標記。一旦冥界這邊獻祭啟動,產生足夠強度的魂力與因果牽引,人間那邊的收割程序可以同步激活。”
黑疫使的語氣毫無波瀾,仿佛在討論明日的天氣,“他再次確認了合作,但……情緒很不穩定。寂魂鎖的反饋顯示,他的神魂時刻處於劇烈煎熬狀態。”
“正常。”我淡淡道,“由他去吧。隻要最終時刻他能按下那個‘開關’,其他的,不重要。”
黑疫使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計劃的核心部分已準備就緒,剩下的,就是確保那四支即將作為“第一份祭品”的軍隊,不會在最後關頭出問題。尤其是……經曆了赤燎的事件之後。
“我去看看。”我開口道,目光掃過地圖上那四個藍色的光團,“不管如何,還是需要親眼確認一下。”
黑疫使微微點頭:“去吧。”
我沒有再多言,身影一晃,已然從森羅殿中消失。
下一刻,我已出現在酆都高空。陰冷的罡風呼嘯,卷動著濃鬱不散的硝煙與淡淡的血腥味。
巨大的、雖然縮小卻依然觸目驚心的虛空洞口如同一個醜陋的傷疤,鑲嵌在酆都城上的天空中,不時有扭曲的暗影從中擠出,旋即被城下那黑色鎮淵)與深青色攀霄)的鋼鐵洪流淹沒、撕碎。喊殺聲、法術爆鳴聲、兵器碰撞聲、臨死的嘶吼聲……混合成一片沉悶而持續的背景噪音,昭示著戰爭從未遠離。
鎮淵軍確實勇悍。他們結成的戰陣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決死氣息,進攻時如同出鞘的利劍,防守時又像紮根大地的山巒。
攀霄軍則更顯靈動,擅長利用空中優勢和遠程打擊,與鎮淵軍的地麵推進配合得天衣無縫。
厲魄的身影偶爾在軍陣中閃現,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指揮之中,用最嚴酷也最有效的方式,榨取著這兩支親軍的每一分戰鬥力,也消耗著虛空滲透的力量。
巡視片刻,確認正麵防線無虞,我便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流光,朝著東北方向的“甲寅”位——靖瀾軍駐地,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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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瀾軍的營盤紮在一片相對平坦的荒原上,背靠著一道低矮的、被冥界陰氣侵蝕得千瘡百孔的岩壁。營寨規製嚴謹,旌旗招展,即使剛剛經曆大戰,減員嚴重,依舊能看出這支軍隊的骨架未散,甚至因為撤到“後方”,得到短暫休整和補充,士氣反而顯得有些……異樣的高漲。
我隱匿了身形和絕大部分氣息,如同一個幽靈,悄然落在營寨邊緣的一座了望塔陰影裡。
營寨中央的空地上,靖瀾軍正在集結。
人數大約五萬餘,這是經曆了酆都血戰、十餘萬大軍折損過半後剩下的核心力量。他們身上的甲胄大多帶著修補的痕跡,許多士兵魂體上纏繞著尚未完全愈合的虛空侵蝕傷疤,但他們的眼神,卻出乎意料地明亮,甚至帶著一種……亢奮。
滄溟站在臨時搭起的高台上。
他並非那種魁梧如山、殺氣衝天的猛將形象。相反,他身形修長,穿著一身合體的暗藍色文士甲,麵容清臒,三縷長須,若非手中握著象征帥權的令旗,腰間佩著長劍,更像是一位飽讀詩書的謀士或文官。但此刻,他站在那裡,背脊挺直如鬆,目光沉靜地掃視著台下密密麻麻的將士,自有一股不動如山的統帥氣度。
“……將士們!”滄溟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全場,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沉穩,“我們靖瀾軍,自成立之日起,便是陛下手中最鋒利的戰刀之一!酆都血戰,我們傷亡慘重,無數袍澤魂歸天地!但我們的脊梁,沒有彎!我們的軍魂,沒有散!”
台下寂靜無聲,隻有甲葉摩擦的輕微聲響和粗重的呼吸。
“如今,陛下有新的重任交付我等!”滄溟舉起手中令旗,指向那被我偽裝成虛空洞口的埋骨之地,“那裡,出現了新的、與主洞口聯動的虛空裂隙!若不及時封印,恐釀成大禍!陛下將如此重任交予我靖瀾軍,是信任,亦是榮耀!”
他的話語很有煽動力,卻不顯得浮誇,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我知道,大家都累了,傷了,想休整。但冥界存亡,在此一舉!我靖瀾軍,享冥界最優之供養,承陛下最深之信重,值此危難之際,豈有退縮之理?!”
他頓了頓,目光如電,掃過全場。
“告訴我,靖瀾軍的兒郎們!你們手中的刀,還利否?!”
短暫的沉寂後,如同火山爆發:
“利!!!”
吼聲震天,殺氣衝霄。那些士兵眼中的光芒更加熾熱了。
“你們守衛冥界、效忠陛下之心,還堅否?!”
“堅!!!”
聲浪更高,仿佛要撕裂冥界晦暗的天空。
滄溟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極淡的、屬於統帥的讚許笑容。他正要繼續訓話,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目光忽然轉向我所處的方向,雖然我隱匿了身形,但他似乎憑借某種直覺或者我並未完全收斂的、屬於幽冥大帝的獨特氣息,察覺到了我的存在。
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無比的恭敬,立刻從高台上躍下,單膝跪地,朝著我的方向低頭行禮:
“臣,靖瀾軍大帥滄溟,參見陛下!不知陛下駕臨,有失遠迎,望陛下恕罪!”
他這一跪一喊,如同巨石投湖。高台附近的親衛、將領,先是愕然,隨即順著滄溟跪拜的方向看來,雖然看不見我,但也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慌忙不迭地紛紛跪倒,甲胄碰撞聲響成一片。
緊接著,如同浪潮般,從近及遠,整個靖瀾軍營寨,數萬將士,黑壓壓地全部跪伏下來,山呼海嘯般的聲浪響起:
“參見陛下!!!”
聲音中充滿了激動、崇敬,還有一絲被帝王親臨檢閱的受寵若驚。
我知道無法再隱匿,便散去周身隱匿之術,身影在滄溟麵前數丈處緩緩凝實。
玄黑龍紋帝袍,平天冠,負手而立。屬於天君位格、幽冥大帝的威儀,雖未刻意釋放,卻已自然籠罩全場,讓所有跪伏的將士感到靈魂深處的悸動與敬畏。
我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上前兩步,虛扶一下:“滄溟愛卿,平身。諸位將士,都平身吧。朕隻是隨意看看,不必拘禮,擾了你們整軍。”
“謝陛下!”
滄溟率先起身,動作乾淨利落。他身後的將領和將士們也陸續站起,但依舊垂手肅立,無數道目光彙聚在我身上,充滿了狂熱與好奇。
我目光掃過眼前這些大多帶傷、卻精神亢奮的將士,最後落在滄溟臉上,笑著問道:“滄溟,將士們士氣如何?朕看這陣勢,很是雄壯啊。”
滄溟再次躬身,聲音沉穩中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激昂:“回稟陛下,托陛下洪福,將士們得知陛下將此封印重任交予我靖瀾軍,士氣正盛!個個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飛赴陣前,封印洞口,護衛冥界安危!”
他頓了頓,補充道,“隻是……將士們對那‘聯動洞口’內部情形未知,心中難免有些許忐忑,還需陛下明示。”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高昂的士氣,又委婉地提出了將士們對任務本身可能存在的疑慮,將問題拋回給我,同時彰顯了他作為統帥對部下心理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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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顯得親昵而信任。
“忐忑是正常的,未知才值得征服!滄溟啊,”我提高了聲音,不僅是對他說,更是讓周圍的將士都能聽到,“幽冥七軍,朕最看重的,其實一直是你滄溟,和你麾下的靖瀾軍!”
此言一出,不僅滄溟身體微微一震,露出些許受寵若驚的神色,周圍的將領和靠得近的士兵們,更是瞬間挺直了腰板,臉上湧起激動的紅潮。
“為何?”我環視四周,目光真誠,“因為滄溟是難得的儒將!更是智將!他不像有些將領,隻知一味猛衝猛打。他懂謀略,知進退,更難得的是,忠心、踏實、肯乾!”
我每說一個詞,滄溟的頭便低一分,但脊梁卻越發挺直,周圍將士眼中的光芒也越發明亮。
“不止是滄溟!”我話鋒一轉,指向那些將士,“看看你們!靖瀾軍的兒郎們!酆都城下,麵對數倍於己的虛空怪物,你們死戰不退!十餘萬大軍,打得隻剩五成!這是何等的慘烈,何等的犧牲!”
我的聲音帶著沉痛,更帶著毫不掩飾的讚許。
“但是!朕看到了什麼?朕看到的是,即使戰至最後一人,靖瀾軍的軍旗沒有倒!即使魂體破碎,你們的脊椎骨,從未彎下去!你們用血與魂,證明了你們是當之無愧的鐵軍!是冥界最堅固的盾,也是最鋒利的矛!”
“陛下!陛下!”有士兵忍不住低聲呼喊,聲音哽咽。
“這次酆都大劫,靖瀾軍傷亡最重,朕心裡,最是痛惜!”
我適時地流露出痛心之色,但隨即又被堅毅取代,“但朕也最是欣慰!因為朕看到了,真正的軍人,真正的魂!減員過半,骨架猶存,軍魂不滅!如今稍得休整,士氣便如此昂揚,朕心甚慰!冥界有你們,何愁不能渡過此劫?!”
我的誇獎如同不要錢般潑灑出去,每一句都戳在這些剛剛經曆慘烈廝殺、急需認可和榮譽的將士心坎上。我看到不少士兵眼眶發紅,緊緊握著手中的兵器,身體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為陛下效死!!!”
不知是誰,率先扯著嗓子吼出了這一句。
瞬間,如同點燃了燎原之火!
“為陛下效死!!”
“為冥界效死!!”
“靖瀾軍萬勝!!”
“陛下萬歲!!”
一聲接一聲,一開始還略顯雜亂,很快就彙聚成整齊劃一、如同海嘯般的聲浪,一波高過一波,衝擊著營寨,衝擊著荒原,也衝擊著每一個在場者的心神。數萬人齊聲呐喊,那種彙聚起來的意誌和狂熱,足以讓任何旁觀者動容。
滄溟站在我身邊,聽著這山呼海嘯般的呐喊,看著麾下將士們那近乎燃燒的眼神,他清臒的臉上也泛起了一絲紅暈,那是屬於統帥的驕傲,或許,也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但他很快將這絲複雜壓下,轉身麵向將士,舉起手臂,隨著呐喊的節奏用力揮動,進一步將氣氛推向高潮。
我麵帶笑容,負手而立,坦然接受著這滔天的聲浪與忠誠。等到聲浪稍歇,我抬手虛按,全場立刻鴉雀無聲,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好!好一個靖瀾軍!好一群鐵血兒郎!”我朗聲道,“朕今日來,一是看看大家,二也是給大家帶來了朕的犒賞!”
我話音剛落,早就按照我事先吩咐、等候在營寨外圍的後勤陰兵隊伍,便井然有序地推著無數輛覆蓋著黑布的大車,進入了營寨空地。黑布掀開,露出裡麵堆積如山的、特製的陰酒壇。這些陰酒並非凡品,其中蘊含精純魂力,對陰魂有滋養之效,在戰時更是難得的奢侈享受。
酒壇被迅速分發到每一個小隊。濃烈的、帶著冥界特有草木與魂力氣息的酒香,很快彌漫開來。
將士們看著分配到手中的酒碗和酒壇,眼中的激動更甚。軍中禁酒本是常例,此刻陛下親臨賜酒,意義非凡。
我走到後勤陰兵特意搬來的一張簡陋石案前,上麵已經擺好了兩個最大的酒壇。我提起一壇,遞給跟過來的滄溟。
滄溟雙手接過,沉甸甸的酒壇在他手中穩如泰山。
我自己也提起另一壇。
然後,我轉身,麵向所有高舉酒碗、目光灼灼的將士。
“這一碗酒,”我的聲音傳遍全場,“朕敬你們!敬靖瀾軍每一位將士的忠勇!敬你們為冥界流過的血,散過的魂!”
“冥界不會忘記你們的貢獻!曆史會銘記你們的功勳!你們,是這場劫難中,最大的英雄!”
我將酒壇高舉過頭。
“這一碗,為了冥界,為了我們共同守護的這一切——”
“幽冥不朽!!!”
“飲勝!!!”
說罷,我仰頭,舉起酒壇,任由那冰涼又灼熱的酒液傾瀉入口中。辛辣、醇厚、帶著魂力滋養的奇異感覺順著喉嚨滑下。
“幽冥不朽!!!”
“飲勝!!!”
滄溟緊隨其後,同樣豪飲。台下,數萬將士齊齊舉碗,仰頭痛飲,發出震天的吞咽與酣暢之聲。濃烈的酒氣與激昂的情緒混合在一起,讓整個靖瀾軍營地上空都仿佛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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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壇酒儘,我將空壇隨手放在石案上,發出“咚”的一聲輕響。
許多將士也飲儘了碗中酒,臉色更顯“紅潤”,眼神更加熾熱,互相看著,發出低吼和笑聲,士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我又隨意與滄溟聊了幾句,問了問部隊的休整情況,補給是否充足,甚至關心了一下滄溟個人的“理想”無非是希望能一直為陛下、為冥界效命,看到冥界繁榮安定之類的標準答案)。滄溟對答如流,態度恭謹而不失風骨。
氣氛融洽而熱烈。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我又勉勵了將士們幾句,無非是“朕等著你們凱旋”、“冥界以你們為榮”之類的話,再次引起一陣激動的聲浪。
然後,我便在滄溟及一眾將領的恭送下,化作流光,離開了靖瀾軍駐地。
直到飛出去很遠,那“陛下萬歲”、“靖瀾軍萬勝”的呐喊聲,似乎還在耳畔隱隱回蕩。
我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最後隻剩下一片漠然。
沒有停留,徑直朝著戍瀚軍駐地飛去。
與靖瀾軍駐地那種外放的、近乎沸騰的士氣不同,戍瀚軍的營寨顯得……肅殺而冷清。
他們的營盤紮在一片怪石嶙峋的丘陵地帶,營寨依山勢而建,壁壘森嚴,巡邏隊交錯往複,秩序井然,卻透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沒有喧嘩,沒有激動的呐喊,隻有兵器保養的摩擦聲、巡邏的腳步聲,以及風吹過營旗發出的獵獵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