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正在批改試卷的李承乾,突然間吼了一聲。
正在分門彆類給奏疏篩選的武媚娘,被狠狠的嚇了一跳,手上一本奏疏都掉地上去了。
她引起的響動,吸引了李承乾的注意力。
武媚娘心頭一驚,總感覺李承乾看她那一眼,好像是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武媚娘,你來看看,你認為這個該怎麼處理?”
李承乾把試卷放在一邊,後背往後一靠,默默的閉上了雙眼。
李承乾已經看了一部分考卷,哪怕是考生寫得再荒唐,他都淡然以對。
因為他知道,製考是先公布考題,那些考生都有準備,反正大家心知肚明。
無非看誰準備更充分,誰準備的更符合心意。
這種正常的科舉考試,有些書生兩耳不聞窗外事,有些甚至五穀不分,弄出一些啼笑皆非的答案,是很正常的現象。
他們如果能夠意識到自己的缺陷,以後好好的努力,未嘗不能再下一次大放異彩。
但剛剛這張卷子上寫的一切,卻真的是讓李承乾生氣了,簡直是荒謬絕倫。
不是無知的荒謬,而是……
武媚娘有點戰戰兢兢,但還是小步過來,把卷子拿了過去。
這一麵,正是那第二道考題。
看到這個考生寫的一切,武媚娘咋舌不已。
這是什麼樣的腦回路,才能夠想出來的答案?
就算是交白卷,也比這個好太多了。
隻見這個考生,說先把兩個婦人各打五十大板。
理由很簡單,三朝未滿的嬰兒,她們卻在爭搶,簡直是不把人命放在眼裡,而且正在咆哮公堂。
這種事情,必須得嚴懲不貸。
看起來好像很有理,但卻狗屁不通。
就連武媚娘都能想到,此時的女子不但要哺育嬰孩,還要操持家務等等。
這五十大板下去,就算是不死人也差不多了,誰是孩子的母親還重要嗎?
如果這一條隻能算想歪了的話,下麵的話就更加奇葩了。
這考生認為,各打五十大板之後,按理來說兩人就會招供,甚至都不需要打下去就會招供。
能夠爭搶這種嬰孩,還鬨到府衙來的,兩人必不是嬰孩的母親。
看似有理,同樣狗屁不通,難道正巧遇到黑吃黑不成?
又說,如果其中有一個是嬰孩的母親,此時必然會為自己舉證。
誰舉的證據充分,那嬰孩就是她的。
若是還辯不明白,就把這嬰孩跟她們關在一起。
餓上三天之後,必然就沒了奶水,誰願意放血喂嬰孩,誰就是嬰孩的母親。
除此之外,還有最後一招,滴血驗親!
看到這個考生的答案,武媚娘心中都要扣三個六。
她知道,這家夥死定了。
這段時間她跟著李承乾,可是很清楚,李承乾是把最底層的百姓,放在第一位的。
就連在朝堂上,都三令五申,甚至都威脅上官員了。
這個家夥的答案,不能說不可行,但完全是為了斷案而斷案,不管嬰孩死活,也不管嬰孩母親死活。
似乎在他眼裡,隻要案子搞清楚了,沒有冤假錯案,這就是他妥妥的政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