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李承乾微微眯眼,淡淡道:“一個所謂清官,先不論他是不是能管好手下的吏。
他如果沒有才能,隻會墨守成規,整天隻會舞文弄墨,整天隻會之乎者也,講究聖賢大道。
他不知天時地利,他不知百姓收入幾何,他隻認為隻要自己不貪,百姓就能過得好,可百姓真能過得好嗎?
甚至,他因為不懂真正的天時地利,不懂真正的民生,隻以自己的想象,下達一些違背民生的命令,能讓百姓過得好嗎?
就好像那位何不是肉糜的傻子皇帝,他是心不好嗎?
他不是說了嗎,既然百姓沒有飯吃了,那乾嘛不吃肉呢?
反之,一個貪官,他為了貪到更多的錢,知道百姓身上沒有幾個錢,所以他努力發展當地,吸引外邊的商人進入,商人給他孝敬他就收著。
在不破壞民生的基礎上,他貪到了一大筆又一大筆的錢,百姓卻越過越好,兩者對比如何?”
“可是父皇,商人給他的錢,還是從百姓身上而來。
那到最後,商品的價格不就更高了嗎?
如此一來,吃虧的不還是百姓嗎?”李象表示不解。
“對,你說的這些是有可能的!
但你想過沒有,商人逐利,能賺到錢他們才會去。
而同一個行業的商人,不可能就一個去,那肯定是多個。
既然有了一個人孝敬,其他的必然也跟著孝敬。
當商業有了競爭,他們就必然會壓低自己的利潤,以求商品能夠賣出去。
畢竟拉過來的商品,如果再拉回去的話,那更加虧到無底深淵。
這種情況下,相應的商品價格就不可能太高。
那最終,隻不過是商人的利益變少,成全的卻是官員和商人以及百姓三方。
朝廷這邊,隻需要管好,不讓一家獨大,製定規則就好。
至於官員貪了之後,錢隻是錢,不能吃一口,也不能喝一口,得花出去才算錢。
這個錢,始終是在大唐的地界上,遲早會化作稅收,遲早又會散布到民間。
對整個國家而言,有什麼損失嗎?
因此,貪官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貪得無厭。
再說了,這種人既然貪了,就是主動把把柄送到了皇帝的手裡。
隨時有必要,把他收拾了就好。
既消除了民怨,朝廷也得到了大筆的錢糧,他們不過是在給朝廷做嫁衣罷了,有何可怕?”
“消除民怨,得到大筆錢糧,為朝廷做嫁衣?”
李象目光有些呆滯,這是他從來沒有思考過的角度。
“做王爺也好,做帝王也好,目光永遠要放眼天下,不能被一言一行所遮蔽,也不能眼裡隻有所謂貪官或者清官。
你隻要知道,隻要那最底層的,人數最多的人支持你,那你就是穩穩當當的!
不要看官員眼裡,所有百姓都是賤民,似乎對他們生殺予奪。
可實際上,當民怨積累起來,那就是滔天洪水,誰都擋不住。
單個的百姓,自然是隨便官員生殺予奪,求天無路,入地無門。
可如果這樣就覺得,百姓好欺負的話,那你想多了。
你要知道,百官來自於百姓,吏來自於百姓,兵來自於百姓。
當你指揮這些官員,指揮這些吏,指揮這些兵,去欺壓百姓的時候。
如果這些百姓,跟他們沒有關係,他們不會說啥,為了自己的前途也好,為了利益也好,他們會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