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黃仲望著黃縣城頭飄揚的“雁門”大旗,額角的冷汗混著沙塵滑落。
他原以為憑著麾下數萬黃巾健兒,攻破這座縣城不過是三五日的事,可才是第二天,此時城牆下堆積的屍骸與折斷的雲梯,比他預料中的結果要嚴重,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城樓上,高順一身玄甲立在箭垛邊,手中令旗沉穩揮動。
雁門軍的箭矢如雨點般落下,每一輪齊射都精準地壓製住黃巾衝鋒的勢頭。
他們的隊列絲毫不亂,盾牌手結成的鐵壁擋住黃巾的亂箭,長槍手則從縫隙中攢刺,連城頭滾石擂木的投放都透著章法,顯然是經過千錘百煉的調度。
“渠帥,再衝一次吧!”副將嘶吼著請戰,卻被黃仲抬手按住。
他看著自己穿著簡陋甲胄的士兵,一次次被雁門軍擊潰,心中那股傲氣早已被消磨殆儘。
這雁門軍果然是塊難啃的骨頭,每一寸城牆都像是用鐵水澆鑄過,任他們如何猛攻,都隻留下徒勞的傷亡。
高順冷冷的看著一波波撲來的黃巾軍士,在他眼裡,這是一群土雞瓦狗。
他其實是不想對這些人大開殺戒的,但,他要守住這座城。
城下,黃仲看著不斷倒下的部眾,臉上的狂熱漸漸被冷靜取代。
他無奈的命令道:“收兵!”
又激戰了三日,黃縣城牆依舊如鐵壁般矗立在眼前,而糧食的困境讓黃仲不安了起來。
人活著是要吃飯的,這是最低活著的條件,他沒法去滿足這幾十萬口人的吃飯,遲早是會生變的。
三更的梆子聲剛過,夜色如墨,連星子都躲進了雲層。
黃仲大營外,三百騎兵馬蹄裹著厚布,如鬼魅般貼著陰影滑行。
高順一襲玄甲,在月光偶爾漏下的縫隙裡閃著冷光,手中镔鐵點鋼槍直指左營方向。
左營的黃巾兵正蜷在簡陋的營帳裡打盹,篝火隻剩殘燼。
高順手勢一落,騎兵們分作數股,無聲地劈開柵欄。刀鋒破風的輕響剛起,已有人捂著喉嚨倒下。
“敵襲!”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營內頓時炸開鍋,可沒等他們摸起兵器,騎兵已如潮水般卷過,火把被挑飛,營帳被長刀劃破,驚叫聲、踩踏聲混作一團。
高順卻不戀戰,長槍一擺,三百騎如同一道黑色閃電,旋即撤出左營,馬鬃上還沾著敵軍慌亂中扯落的黃巾。
黃仲在中營被驚呼聲驚醒時,左營已亂成一鍋粥。他剛披甲衝出帳外,卻見西南方向火光衝天,右營又起了廝殺聲!
原來高順根本沒走,折轉馬頭便奔了防備更鬆懈的右營。
那裡的黃巾兵剛被左營的動靜攪得心神不寧,驟見騎兵殺到,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衝得七零八落。
等黃仲帶著親兵氣急敗壞地馳援右營時,高順早已勒轉馬頭。
高順率軍踏入城門的刹那,身後傳來黃仲暴怒的咆哮,可大營裡的混亂卻止不住。
左營的潰兵撞進中營,右營的殘兵又往左邊跑,各營互相猜忌是遭了夾擊,竟在黑暗裡自相踐踏起來。
城門緩緩閉合,高順翻身下馬,玄甲上連一滴血都未沾。
他抬頭看了眼城頭更夫敲打的梆子,三更剛過四刻。
而城外,黃仲的大營裡,火把亂晃如鬼火,喊殺聲、怒罵聲、誤擊的箭矢聲此起彼伏,成了一片真正的爛攤子。
天光大亮時,黃仲站在營門口,看著自家大營,眉頭擰成了死結。
昨夜被高順那三百騎攪得雞飛狗跳,左營的黃巾兵折騰到後半夜才勉強收攏,右營更是死傷慘重。
此刻營裡到處是歪倒的兵卒,有的靠在柵欄上打盹,有的抱著斷矛唉聲歎氣,那些傷兵更是哼哼呀呀的。
連升起的炊煙都透著一股子有氣無力的散漫。
“渠帥,該點兵攻城了!”副將嘶啞著嗓子來報,可話音剛落,就見幾個剛站起來的黃巾兵腿一軟,又癱坐回地上。
他們熬了半宿,又驚又怕,早已是強弩之末。
黃仲看向遠處黃縣城牆,城頭的雁門軍旗幟獵獵作響,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狽。
再看看眼前這些眼皮打架、連握刀都發顫的手下,攻城?恐怕沒等衝到城下,就得先栽倒睡覺了。
“罷了!”他終是咬著牙吐出兩個字,“傳令下去,今日休整,不攻了!”
副將愣了一下,隨即如蒙大赦般領命而去。
黃仲望著左右營的那片狼藉,隻覺得後槽牙都在發酸。
高順這一夜折騰,看似沒傷筋動骨,卻像抽走了黃巾軍的精氣神,這仗,越來越難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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