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無崢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他唇角仍勾著笑,眼底卻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被掩去。
“哦?”他撐在她身側的手臂微微繃緊,喉結滾動,“知道什麼了?”
喬柚盯著他的眼睛,眼眶漸漸泛紅。
“我聽見了。”她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刀,緩慢地割開兩人之間那層虛偽的溫情,“你和朋友打電話,說因為我肚子裡的胎兒是女兒,所以不想要了,想打掉。”
時無崢的呼吸一滯。
“你不敢帶我去醫院打胎,因為爺爺喜歡這個孩子,不論是男是女,隻是對於你來說,得是個兒子才行。”
她繼續說,指尖無意識地揪緊了身下的床單,“所以你就想通過同房的方式,製造我流產的意外,如果是意外,那爺爺就是覺得惋惜,也不能怪罪在你頭上,我說的對嗎?”
空氣仿佛凝固。
時無崢的胸膛劇烈起伏,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猜對了。
他確實這麼想過。
儘管此刻他回來,隻是單純想抱著她睡覺,但不可否認,在得知孩子性彆的那一刻,他的確動過這樣的念頭。
計劃被赤裸裸地拆穿,時無崢第一次感到一種難堪的窘迫。
和喬柚相處的這段時間,他早就發現她和彆的女人不一樣。
那些圍著他轉的女人,隻要看到他的錢,就能擺出最溫順的姿態,說最動聽的話,哪怕他故意說些惡劣的言辭,她們也隻會賠笑。
但喬柚不是。
他給她買再貴的禮物,她也隻會大大方方的笑著,說一句“真有實力”,眼裡沒有半分討好。
有一次,他看她在數錢,就直白諷刺了她一句“財迷”,然後下一秒,她笑著問他,“我財迷,是因為錢能解決我的問題,你揶揄我,是因為錢解決不了你的無聊嗎?”
一下子就把他給整不會了。
死丫頭腦瓜子怎麼能轉的那麼快!
除了這些,彆的女人費儘心機給他下藥,隻求一夜露水情緣,而他想碰她一下,得先買好吃的,說好話,哄得她心情好了才行。
現在她攤牌了,就代表,她是真的生氣了。
“誤會!”時無崢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比平時高了幾分,“都是誤會!”
喬柚冷笑:“誤會?”
“我隻是和朋友隨口抱怨……”他伸手想碰她的臉,卻被她偏頭躲開,指尖僵在半空,“我沒想過傷害孩子。”
“我那樣說,是因為我朋友圈裡……”
他其實不擅長撒謊,現在編織謊言時,他耳尖紅了。
但他還是咬著牙說了下去,“是因為我朋友圈裡,有個人是個變態女兒奴,想要女兒想瘋了,他要是知道咱們有了女兒,我怕他來偷孩子。”
喬柚被氣笑了。
“這理由,你自己聽著信嗎?”
時無崢一字一句,認真無比,“我信。”
喬柚:“……”
她閉了閉眸,再看向他,眼底的壓迫幾乎要溢出來,“那你今晚帶我去情侶酒店,是為了什麼?”
時無崢啞然。
喬柚見他不說話,用力做了個深呼吸後,一把推開他,翻身就要下床,卻被時無崢一把扣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