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姨眨了眨眼,訕訕一笑,掩著嘴小聲說:
“誒喲,昨天他才趕來啊?這可來的夠晚的,那會兒你們一家三口都去酒店了,他就在外頭敲門兒,我出來一瞧,還以為是來參加婚宴的同事...”
金麗華一聽,嘴角笑弧微微不自在,哎喲一聲擺手敷衍。
“他忙得很,飛機晚點了嘛!等婚宴辦完,明天一大早還要飛去出差呢!”
“啊?這什麼工作,結婚都不給個婚假啊?”
“婚什麼假,家大業大忙著掙錢,哪有什麼假。”
身邊幾個阿姨聽著,頓時麵麵相覷,一臉唏噓。
一時不知道該羨慕溫家好,還是該可憐溫榮。
有錢人的時間,真不是一般人能過的。
這邊兒幾人正嘀嘀咕咕,金麗華一抬眼,就見祁景晝把溫榮抱了出來。
幾個攝像師裝模作樣地懟著兩人拍,實則攝像機根本就沒錄著,隻是營造一下氣氛。
這些小九九,外人當然不可能知道。
敬完茶,祁景晝把溫榮抱下樓,直接抱上婚車。
他起身關門,一轉身就對上路邊一個男人的視線。
兩人視線交彙,似乎一瞬就能拚撞出隻有彼此才能看懂的火花。
祁景晝不動聲色收回視線,繞過車尾,臨上車前,又朝那戴金絲鏡框的男人淡淡掃了眼。
直到婚車隊徐徐開走,池鶴陽還立在原地遠遠目送。
好半晌,小區裡的喧囂再次清靜下來。
他收回視線,皺了下眉,總覺得不對勁。
怎麼這個人,跟昨天婚宴廳門口結婚海報上的男人,不是同一個?
婚宴廳裡,婚禮儀式正在舉行。
司儀聲情並茂感人淚下的主持詞,忽高忽低在門外的走廊回蕩。
池鶴陽立在門口的電子廣告屏前,一眨不眨盯著上麵的新娘新郎,眼底情緒不斷翻湧醞釀。
他敢確信,就在昨天下午,這張婚紗照上的新郎,還不是今天這個人。
而現在,短短一晚上,新郎就換了人。
池鶴陽緩緩扭過臉,看向婚宴廳緊閉的大門,眉心不禁皺緊。
——榮榮,你到底在乾什麼?
這場婚禮,怎麼看都透著幾分古怪。
婚宴結束,溫承譽和金麗華以‘女婿工作繁忙,有視頻會議為由’,省去了新人敬酒的環節。
彼時休息室裡,溫榮已經換下婚紗,穿上了正紅色旗袍。
祁景晝坐在沙發角落裡,看她收拾完了,才示意化妝師先出去。
他起身,走到溫榮身後,低下腰自身後摟住她:
“明天一早五點鐘的飛機,今晚也算我們新婚夜,陪我去那邊住一晚,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說的那邊,是蜀城另一個小區的房子。
程飛辦事一項效率很高,一個晚上,學區房已經安排到位。
溫榮垂下眼,轉了轉無名指上的鑽戒。
“不去。”
“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沒用?”
溫榮:“......”
“跟我走,我告訴你。”
溫榮沒說話。
祁景晝隻當她默認,於是勾唇笑,偏臉在她耳鬢吻了下,左手環住腰身,貼在她小腹上輕柔摸搓,溫聲岔開話題。
“累不累?”
溫榮搖頭。
“多久了?做過產檢?”
“沒。”
祁景晝頓了一瞬,又說,“再等兩周,我空出時間,過來陪你第一次產檢。”
“不用。”溫榮乾脆拒絕,“你以後少來,我不想惹麻煩。”
“不會,我會小心,不讓人發現...”
“沒有紙能包住的火,房子協議和錢,都可以是分手後給情人的補償,這些全都說得過去。”
溫榮一臉平靜看著鏡子裡的男人,“但要是玩兒出孩子來,對你來說,等於引火自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