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
小莊園裡熱鬨起來。
祁景晝的叔叔姑姑們,堂表兄弟姐妹都到的差不多。
這是他回到新加坡後,安置好住處,在家舉辦的第一次家宴,梁家所有人都很給麵子。
溫榮眼也不錯地守著兩個孩子,並不往人前湊。
——這在重規矩的長輩們眼裡,等於沒規矩。
溫榮才不管彆人怎麼看。
她白白淨淨,身上沒戴任何首飾,但也精心打扮過,樸素中的精致更襯得容貌過於年輕,跟梁家那些衣著奢華珠光寶氣的女眷們明顯格格不入。
祁景晝的目光不時尋覓她的身影,跟他坐在一起喝茶的長輩們都看在眼裡,自然也按捺住不滿,沒人當麵挑溫榮的毛病。
“婚宴還辦嗎?”三叔公這樣問。
祁景晝收回視線,看了他一眼,淡淡勾唇:
“辦,等榮榮畢業,工作穩定下來後。”
“那都是幾年後的事了?”三叔公皺眉歎氣,“本末倒置,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按老祖宗的規矩辦事,早晚要亂套。”
三叔公的兒子給他倒茶,“爸,喝茶,您老了,年輕人的事少管。”
三叔公冷哼一聲,接住茶杯,沒再說什麼。
祁景晝若有所思,卻在此時,程飛捂著手機湊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祁景晝皺了下眉,站起身走到走廊清靜的角落裡,接起電話。
“喂?”
手機那頭的人語氣十分惡劣,“你愛回來不回來!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等爺爺的葬禮一結束,祁家立刻把你們母子從族譜上削掉!”
“你...”
‘嘟嘟嘟’
不等他說話,祁礪陽直接斷了通話。
祁景晝眉眼微沉,拿開手機,低頭看了眼,隨手遞給一旁的程飛。
程飛目露憂慮,“祁總,...需不需要給您安排回京的行程?”
半個多月前,祁家就傳來消息,說祁老爺子病危。
祁景晝一直被事拖著,也是有意無意地回避京裡的消息,他始終不太信養尊處優的老爺子,會真的因為他的離開而一病不起。
印象裡,祁老爺子沒那麼脆弱。
但是這一刻,他突然有點後悔了。
老爺子竟然真走了。
沉默良久,祁景晝心緒沉重,偏頭交代他:
“安排吧,葬禮在兩天後,儘快。”
程飛一臉嚴肅點點頭,“好。”
祁景晝心情不愉。
直到夜幕降臨,晚餐後送走了所有梁家人,溫榮才有機會問他發生什麼事。
“爺爺昨天晚上,突發心梗,走了。”
祁景晝坐在臥房的小陽台上,聲線低沉黯淡。
溫榮聽言怔了下,看著他指尖抽了一半的香煙,選擇性地忽視。
他很久沒抽煙了,大概是不知道該怎麼紓解心頭鬱鬱,才想抽一支。
溫榮想了想,走到他身後,低下身抱住他肩頸,安撫地輕捏他肩臂。
“你什麼時候回京?”
“明天。”祁景晝微偏過臉,溫聲道,“我回去參加葬禮,結束後就回來,你們不用去了。”
溫榮有點擔心,“你自己嗎?用不用多帶幾個人?萬一出什麼事...”
“不會的,誰敢在葬禮上鬨事?”
祁景晝淡淡勾唇,輕拍她手背,“爺爺都不在了,誰還會計較之前那些小事,放心吧。”
溫榮垂眼看了看他,唇瓣淺抿住,低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