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雨把衣服用衣架穿好晾在玻璃房裡，回屋躺在兩個女兒的身旁。
這床很大，很柔軟，被子是蠶絲的，輕軟舒適，枕巾是上好的多層細棉紗，細膩親膚。
多久沒有碰過這樣的好東西了？自己家裡用的全部是土布粗棉，被子也是十年前的棉花被，越蓋越沉。好東西不是沒有賣的，隻是自己手裡沒有錢，自己用力地去掙去攢，錢還是不夠花，甚至攢不出一趟體麵地去省城找姑媽的錢。
姑媽的話冷清刺心，但她說的是真的，趙大春母子三人沒有對她的生活提供過強有力的支持，他們就像熱情的啦啦隊員大聲呼喊著自己的名字，讓自己去拚命勞作，然後他們會一起來享受自己拚命得來的果實。
自己怎麼就一頭紮進了這樣一個無法掙脫的局麵？
蘇小雨想也想不明白，留著淚水回憶起和趙大春的點點滴滴：羞紅臉的浪漫相識，第一次交心的心跳，勇敢逃婚的緊張，簡單的婚禮，第一次溫存，彼此交付的柔情蜜意，女兒的出生，趙大春的離開，越來越少的家信，越來越少的錢……
蘇小雨流著對趙大春思念的淚水睡著了，她決定去找找趙大春，把他找回家好好過日子，兩人一起乾，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趙小姩看著蘇小雨流著眼淚睡著，臉上還有淡淡的憂傷和微笑。
“她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她不是猜出來趙大春變心了嗎？”
趙小姩疑惑地問。
陳夫子歎口氣說：“自古癡情女子負心漢，女人多情，情關難過。蘇小雨大概是想到現在有錢有時間了，能去找趙大春了，回憶起從前的幸福就笑了，畢竟恩愛過。”
“夫子，你是不是能讀出她在想什麼？”
“我不能，神差可以。神差會記錄人的想法、念頭，有些能力超強的鬼差也可以，我不行。再說咱們鬼差隻記錄實際落地的行為和出口的語言，念頭不歸咱們管。”
“那神差能看見咱們鬼差嗎？我們能不能看見他們？”
“他們無形的，咱們一般看不見，除非神差想讓我們看見。所以說舉頭三尺有神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咱們身後也有神差盯著？”
“那當然了，不然怎麼考核衡量？他們不會管咱們做什麼，除非重大的失職失責會被立刻上報，所以好好當差，不要心存僥幸。”
陳夫子說完閉眼入定，趙小姩依舊歪在藤椅裡背書。
天剛亮一會，小王趕在買菜高潮來臨之前把十個雞蛋和半斤肉送了過來，還附贈了幾根香蔥。
剛想輕扣門環，發現大門微微開著門縫，蘇玉榮正在院裡練八段錦。
蘇玉榮微笑接過塑料袋裡的肉菜蛋，把錢一起結算給小王。小王騎車離開。
蘇玉榮練完八段錦，坐下來喝水休息。屋門輕響，蘇小雨出了屋，看見蘇玉榮坐在院裡說：“姑媽，這床也太好睡了，我做夢還夢見了我爸和我哥，他們都笑著。”
“姑媽，我一見你就發懶了，這比平時晚醒半個多小時，芳芳和圓圓也還沒睡醒。”
“姑媽，我來做飯，今早你想吃什麼？”
“咱煎四個荷包蛋，做個肉片炒粉，另外六個雞蛋煮茶葉蛋咱帶到路上吃，小孩餓得快。”
在豬肉炒粉的香味裡芳芳和圓圓也起床了，自己跑去刷牙洗臉，趕緊坐到桌邊等好飯。又是好吃的豬肉炒粉，還有煎蛋！要是天天都有豬肉炒粉吃就好了！
小孩子的喜歡是藏不住的，一邊吃一邊誇好吃，大家吃得都很開心。
飯後，蘇小雨去收拾洗碗。蘇玉榮把半碗剩米飯用豬油炒乾給大黃貓做乾糧，放了小半盆水。
蘇玉榮把蘇小雨的所有證件都檢查了一遍，還有兩本戶口本一起放在了隨身背包裡。
又打開了抽屜下麵的暗格，拿出一遝10元大團結放在背包內夾層裡，想了想，還是又帶上了一個可以全省通存通兌的存折。
一家人打扮整齊，鎖好屋門院門，提一個大購物袋就出門了。
蘇玉榮帶著娘仨先去了百貨大樓，給蘇小雨娘仨各挑了一條連衣裙，再一人一件短袖，配短太陽裙，花色都是讓她們自己挑自己喜歡的。
蘇小雨紅著臉穿上連衣裙，看著兩個歡騰的女兒穿上新裙子擠在鏡子前照，感覺自己也年輕回來了。
衣服試玩完合適，蘇玉榮付了錢，就讓售貨員剪了吊牌。這是國營店，衣服質量好，就是價格貴點，售貨員一看賣出去這麼多，直誇娘仨穿上好看，這是剛到的新貨，剛剛擺出來，把其他的新衣服裝好袋子，把娘仨換下來的舊衣服也給裝了袋子。
在內衣櫃台，給娘仨各買幾條了內褲，給蘇小雨買了幾個淺色胸罩和胸衣。
在旁邊的鞋櫃，又給娘仨一人買了一雙淺色的羊皮鞋，一人買了幾雙襪子，換順便給芳芳和圓圓買了塑料拖鞋。
幾人買完回院，放下舊衣服和鞋子，喝了涼開水，提了一個大提包，把幾人的換洗衣物和新衣服一起裝好，再用塑料袋裝上煮好的茶葉蛋又出了門，這次出門幾人打了出租車直奔火車站。
一個小時後蘇玉榮一家四口坐上了開往雲澤市的火車。
三個小時後到達雲澤市，這是一個更大的城市，高樓大廈，車水馬龍，芳芳和圓圓感覺眼睛都不夠用了。
蘇玉榮帶著她們打車到了一家賓館門口，挑了附近一家人多的飯店去吃午飯。
好在有幾個茶葉蛋在火車上先墊了肚子，沒有讓人餓狠，飯店裡的香味誘人，大家在等菜時才能勉強堅持住，儘量不往彆桌瞅。
飽餐一頓後住進賓館，蘇玉榮要的是一個套間，先定兩晚。
大家都累了，儘管兩個小姑娘很興奮，進房間後跑了兩圈，在床上蹦了蹦，也乖乖睡午覺了。
蘇玉榮睡醒後，發現蘇小雨也醒了，讓她在賓館把新衣服過過水，現在天熱，掛在陽台吹一下午就乾。
蘇玉榮獨自出了門，先打車去了一個律師事務所，和一個年輕小夥子聊了一會，年輕人遞給她一個信封，打開看是一遝照片。蘇玉榮想了一會說：“照片你先留著做證據。明天中午你在他的飯館訂兩個安靜點的好位置，我請客，一個我們一家四口用，另一個位置你帶個同事去吃，順便錄音或者拍照取證，你們商量著來。我們明天中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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