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姩被陳夫子一頓說,態度端正起來,靜下心來往肚裡背書,實在背得累了就去旁邊練鬼體功。
與此同時,白梅帶著自己的道觀,悄悄落在了人間的一個山林裡,瞬間,道觀就變成破屋四五間,院裡花木蔥蘢,一石桌,兩隻小兔,三把椅子。
桌上一泥爐炭火微紅,黃銅爐內水初沸,白瓷茶盞幾隻,散放在木托盤裡,一隻竹茶筒打開著,裡麵裝著碧綠的茶芽和一把竹茶匙。
白梅坐在椅子上給自己泡了一壺新茶,聞了聞茶香,看了一眼兩隻兔子,兩隻兔子就一起跑出了道觀大門。
兩隻兔子通人性,知道白梅的心意,它們跑到山上去找一個砍柴的姑娘孫小妹。
此時是華國辛卯年初冬,國家新建已經三個年頭,所有的一切都在欣欣向榮。農村已經開始集體合作的雛形,地裡的莊稼都已經收獲完畢,農民們都在忙著自己家的牲畜和柴草。
孫小妹的爹在一年前就被村裡人選成了村集體的出納兼會計,負責管錢,因為他膽小謹慎,做事公道,賬目清楚。而孫小妹自家的生活也過得去,兩個哥哥已經娶妻生子,分家另過。
四十四歲的孫家老兩口就剩孫小妹這麼一個寶貝閨女沒有嫁人,還想著多攢錢給閨女備出一份體麵的嫁妝來,所以就先把兩個兒子分出去單過了。
十六歲的孫小妹長得勻稱健壯,雖然是家裡的寶貝姑娘,但是家裡家外的活計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乾起莊稼來活風風火火,不輸一個成年男子。
孫小妹很懂事,知道家裡已經和哥嫂分開了,柴草就得自己去上山砍,不能再依賴兩個哥哥。
這天她腰彆砍柴刀,背一捆繩子就上了山。
靠近村子這邊山坡上的柴草都被彆人砍光了,孫小妹就往山頂上走。憑著一把子好力氣,孫小妹很快就砍好了兩堆柴,用繩子捆成兩捆,放在一棵大樹底下。
看著日頭高懸,孫小妹又朝山裡走了一段,又砍好一大捆柴,用繩子紮緊背在後背上,擦擦臉上的汗,就想往回走,順便再把另外放在樹下的兩捆柴一起拎回去。
孫小妹想到什麼似的,自己悄悄地笑,笑完了臉都紅透了。
這時,兩隻兔子跑到了孫小妹的腳邊停了停,一白一灰,都是長長的耳朵,圓溜溜的眼,看得孫小妹心下一喜,急忙彎腰去抓。
就在孫小妹馬上就要摸到了兔子毛的時候,兔子就縱出了幾步遠,然後兔子被草藤絆了一個趔趄,四蹄一通爬撓才站了起來,惹得孫小妹大笑,放開腳步又去抓。
每次都是快要抓住的時候,兔子就跑了,如此三番,孫小妹也來氣了,不抓住兔子誓不罷手。
於是兔子在前麵跑,孫小妹在後麵追,孫小妹背著柴捆跑得氣喘籲籲,看見兔子鑽進了旁邊的一棟舊屋子裡,院門大開,想也沒想地就追進了院子。
孫小妹追進了院子後,靠著大木門直喘氣,把身上背的柴捆解開背帶繩子放了下來,心想這次要一鼓作氣,一定把兔子抓住。
就在這時,那兩隻可惡的兔子又蹦回頭了,挑釁似的在她麵前來回橫跳。
孫小妹瞪大了圓眼,圓圓的紅臉蛋更紅了,就在她想發火大罵兔子的時候,發現院子裡的椅子上坐了一個清雅的女道姑。
女道姑端著茶,抬眼看著她,微微笑著。孫小妹畢竟是大姑娘,也不好意思在陌生人麵前罵兔子,看見道姑喝茶,感覺自己也渴了。剛才一通猛跑,跑得渾身都是汗,現在是又熱又渴。
孫小妹不自覺地吞咽了幾口唾沫,然後就問白梅:“道長,可以向您要杯茶喝嗎?”
“喝吧。”白梅給孫小妹斟了一杯茶,用手示意請孫小妹坐下喝茶。
孫小妹坐下後端起茶盞感覺溫度合適,一飲而儘。
白梅見她似沒喝夠,又倒了兩次,連喝三杯熱茶,孫小妹這才感覺自己不渴了。
這時,她發現兩隻兔子也蹲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一起盯著她看,突然明白過來:這兩隻兔子是道觀裡養的,自己追人家的兔子,追到人家家裡來了。
孫小妹圓臉熱得發燙,不好意思地對白梅講:“真不知道這個兩隻兔子是道觀裡養的,我以為是山上的野兔子呢,就一直追,一直追,追到這裡來了,不好意思,不會再抓你的兔子了。”
白梅笑笑,孫小妹突然看到旁邊大屋裡供著的三清神像,自己趕緊給自己解除尷尬,小聲問:“這裡麵的神仙,我可以燒香拜一拜嗎?”
“可以。”白梅輕輕地說。
孫小妹逃也似地跑到大殿裡點香叩拜,把知道的叩拜詞都叨咕了一個遍:“請神仙保佑自己家裡平平安安啦,請保佑自己順順利利啦,請保佑父母長命百歲健健康康啦……”
其實心裡還藏有一句話:就是想讓神仙保佑自己,心想事成,嫁給自己想嫁的人。但是看白梅坐在院裡,看著自己叩拜,沒敢說出口,怕丟人,才這麼大點的小姑娘,就想嫁人了,太羞人了。
道觀裡的香很好聞,聞得人心曠神怡,太陽暖烘烘曬在人身上,就像蓋上了柔軟的大棉被。孫小妹看見自己杯子裡又添了茶水,坐回石桌旁椅子裡,端起來茶又是一飲而儘,這茶真好喝!
香味氤氳,太陽溫暖。
孫小妹坐在椅子裡,感覺渾身放鬆,太舒服了,舒服得就像躺在自家熱炕上,靠在娘的懷裡,忍不住眼皮發沉,見白梅又給自己杯子裡添了茶水,手卻抬不起來端水喝,就坐在椅子裡睡著了。
孫小妹睡得很沉很沉,打起了小呼嚕。在夢裡,她背著三捆柴下了山,路過洪仁哥哥家時,自己打開院門,悄悄把兩捆大的柴火捆放在了他家的灶房裡,隻背了一捆小的回了自家。
娘見她回來給她擦汗盛飯,嗔怪地看著她說:“我的傻閨女哎,看把自己給累的,你是不是把洪仁家的柴火也砍了?他家又不是沒人乾活,你老是上他家湊什麼熱鬨哎?”
自己羞紅了臉,把頭轉向一邊,娘一看又舍不得再說了。
隔天,洪仁家請了媒人上門提親,自己羞得躲進了裡屋,靠著門縫向外看,耳朵對著門仔細聽動靜。
爹對媒人說:“俺閨女才剛剛16歲,還想在家裡再養兩年再找人家。”謝絕了媒人,也謝絕洪仁的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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