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家庭為單位的生產模式,成功阻斷了包玉剛和金鳳仙的經常見麵。
成年人都是家裡拉磨的毛驢,蒙上眼就要圍著生活的磨盤旋轉,周而複始,從早到晚。
金鳳仙在等待中冷了心,心中隱藏的幽怨在夜風裡獨自瘋長。
自己圖什麼呢?
半瓶烈酒喝下去,肚裡開始燃燒烈焰,這樣才能燒熱冰冷的心。
喝到目光迷離,才會承認一切都是自己的不甘心而已,是自己曾經的求而不得,是一份從來就沒有真正屬於自己感情。
夜晚的磨坊,安安靜靜,金福和金超都去找夥伴玩了,白日來往的人群散了,轟鳴的機器停了,院子葡萄架下隻有自己。
昏黃的燈泡圍著熱鬨的小飛蟲,桌上的酒和肉乾是好東西,喝暈了就再不想了,可以一下子睡到天亮,明天又是一個財源廣進的日子。
金家磨坊,讓自己衣食無憂,也讓自己寸步難離。
可自己的心為什麼空蕩蕩的?
夜裡的涼風穿胸而過,好像自己什麼都不剩。
遠處傳來年輕人的歡笑聲和彈唱,夏日的月夜是屬於他們的甜蜜。
自己是老了嗎?為什麼餘下的隻有憂傷?
李大虎去很遠的飯店補送了一車麵粉,在彆人家裡吃了晚飯回來,走進磨坊的院子角停好車。
到廚房這邊找奶茶喝,就看見金鳳仙獨自坐在桌前,握著半瓶酒發呆。
葡萄架下的橘黃色燈光落在她臉上,有一種讓人心疼的落寞。
李大虎倒了兩碗奶茶,默默遞一碗給金鳳仙。
看著她一言不發,想著自己一身的殘留的麵粉還黏在皮膚上,就去衝澡換衣服。
月亮升起來了,風裡的白楊樹嘩啦啦地響。
李大虎收拾好自己,見金鳳仙喝完了自己倒的奶茶,又給她添了一碗。
找個凳子坐下,默默陪著金鳳仙。
金鳳仙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歪在桌上,一隻手臂托著頭問:“會喝酒嗎?草原上不會喝酒、不會摔跤打架可不行。”
李大虎拿過她的酒瓶給自己倒了半碗,低聲說:“隻能喝這麼多,我酒量不大。”
“那可不行,酒量是練出來的。”
“你少喝點,醉了不好。”
“你沒有喝醉過,咋知道醉了不好?”
“見過,醉酒傷身體。”
“你就是一個乖寶寶,還不知道酒的好。”金鳳仙邊說邊用手指指向李大虎。
李大虎端起眼前的酒碗,一飲而下,嗆得直咳。
金鳳仙遞給他一根肉乾,又從桌子下摸出半瓶酒,給自己和李大虎各倒了半碗,手有些抖,酒撒在碗外麵一些。
金鳳仙端起碗示意李大虎,後者也跟著端起碗,碰了碰,金鳳仙一口氣喝光,碗口朝下,笑靨如花地看著李大虎。
李大虎喝了幾口就趕緊嚼肉乾,太辣嘴了!
見他碗裡還有酒,金鳳仙挑眉努嘴,示意李大虎喝光。
李大虎心一沉就把碗裡的酒喝乾了。
頭嗡嗡地熱,臉紅透了。
金鳳仙用手指點點他,含糊不清地說:“你真好看!”
李大虎的心開始怦怦狂跳,拉住指來的手,口齒不清地問:“好看到你心裡沒有?”
“還是你好看……”
“好看到你心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