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人看著,趙小姩就想睡覺。哪也去不了,趕緊睡足養好精神。
打工是很累人的,趕工期一天乾十幾小時是常事。每天隻乾八小時,那是國營企業。私企全靠加班加點掙計件費,熬工時是日常現象。
在這樣惡劣的工作環境中,工人都養成了秒睡的習慣,無事趕緊睡覺。
常喆坐在凳子上,看著一左一右兩個陷入沉睡的親人,感覺安靜得可怕。
什麼時候生命又薄又脆的跟雞蛋殼似的呢?一碰就倒下了。
昨天在上溪鎮遇見了姑父和趙大青,知道趙小姩車禍住院了,小姑在照顧,今天就來看一看。
結果是兩人都躺下了,
常喆是一年多前退伍回來分到了上溪鎮派出所,相親認識了公安係統的明華,三個月後就登記結婚了。
明華是夢澤縣緝毒科的,總是很忙,懷孕了還去出差,不知道這幾天能不能回來。
兩人的宿舍小家就安在夢澤縣後街的一個家屬院裡。明華不在家,常喆就留單位值班,攢假等她回來。
想起明華,常喆就心疼。以前少見如此儘職儘責、忙碌不停的女人。明華的工作內容大部分是保密的,兩人見麵隻聊家常和常喆的工作,明華也不喜歡社交,身上有著冰冷嚴肅的“公安氣”。
親戚之間的人情往來,主要靠常喆維護,其他人一年到頭也難見到明華一麵。
常喆是六十年代少有的獨生子女,父母都是地質隊的,唱著“我為祖國找石油”奔赴了邊疆戈壁,讓小小的常喆留守在江南水鄉,跟奶奶過。
奶奶孫女孫子多,照看不過來,常喆就被送到小姑家。
常喆的媽媽是北方人,高大健壯,遺傳給常哲一雙溜直的大長腿和挺拔的身材。
還有一張永遠不願意吃虧的嘴,儘管是寄人籬下,差點就鳩占鵲巢,十幾年鍥而不舍地和趙小姩搶奪生存空間和親人的愛。
直到上了初中,知道不能和趙小姩永遠在一起了,他才離開趙家莊回了奶奶家,畢業後去當了兵。
在常喆父母眼中革命事業最偉大,兒子就是祖國的建設者,有飯吃有書念有工作就是合格的、幸福的。
退伍回原籍是常喆自己的選擇,相對父母這樣的鴻鵠來說,他就是屋簷下的燕雀,非常戀家,戀親人。
趙家莊是他生活時間最長的地方,回上溪鎮是他合適的選擇。
他從小以為比他矮半頭的“兔子”可以永遠養在身邊,抬眼就能看見,時時會被他氣得張牙舞爪,表情生動。
養在趙家,父母是給了生活費的,小姑也確實把他當親兒子養。很多時候孩子們之間的小打小鬨,小姑多數判趙小姩不講理,這就是明晃晃的撐腰,儘管暗地裡會引發趙小姩更強烈的反抗。
但是,趙小姩趕也趕不走他,大人都說兩個小孩會一輩子在一起的,說久了,所有人都信了,尤其是他,深信不疑。
常喆看著趙小姩的“白蘑菇頭”,嘴角漾起苦澀的笑。
小時候希望喜歡的人是自己家的,長大後卻突然希望她不是自家的,而是可以變成自家的那種。
常喆見輸液瓶快到底了,出去喊護士進來換了新的。
又檢查了一下櫥櫃,看見有米有電飯鍋,先煮了一鍋米飯。
蔡潔興衝衝踩著米香味回了病房,見一青年男子在忙著做飯。
心下一沉:自己這個高薪工作才乾了一天,就被人頂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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