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側殿,藥香與血腥氣混雜。
真福王蕭文昭倚靠在軟榻上,臉色蠟黃如紙。蕭照淵坐在對麵,一臉愁容。
“是南宮灼。”
蕭照淵猛然起身,“南宮灼竟然在大秦?他何時來的帝都?”
“是當初七公主被擒。”福王聲音嘶啞,“大楚的諜子在京城四處破壞那晚。”
蕭照淵瞳孔一縮。那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南宮灼就是趁著那晚府中護衛大半調動...帶人潛入的。”福王喉結滾動,“十二個黑衣人,用的都是大楚禁軍的招式。”
大楚禁軍參與,這意味著什麼?在場之人皆清楚,這件事的背後之人可能就是大楚。
“他將我囚禁在地牢。親自給我帶上鐐銬。”福王露出手腕上深可見骨的勒痕,“他說...這是替他母親討的第一筆債。”
“他如何偽裝得如此天衣無縫?”包拯忍不住問道。
福王苦笑:“我們本就是兄弟。身材體型都相差不大,再加上人皮麵具...”他突然抓住太子手腕,“陛下如何了?南宮灼說第二筆債就是向陛下討回來!”
福王剛剛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吐出一口黑血。華佗急忙施針,片刻後沉聲道:“殿下,福王爺也中了毒,與陛下同源但較輕。”
“是南宮灼,他每次來地牢都逼我喝‘補藥’。”他慘笑一聲,“他說要讓我看著...蕭家如何步入深淵...”
蕭照淵看向虛弱不堪的福王:“王叔暫時安置在東宮偏殿。至於福王府...”他頓了頓,“徹底搜查。”
當夜,暴雨如注。搜查福王府的侍衛在祠堂暗格中發現一個鐵匣子,裡麵整齊碼放著一個小瓷瓶,裡麵裝著藍色粉末。瓷瓶底刻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字樣:太子專用。
孫思邈檢驗後確認,這與秦帝所中之毒相同。當夜便於華佗檢驗藥粉,從中得知是由何種藥物所煉。
三日後,晨光透過窗紗,在龍榻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秦帝緩緩睜開眼,看著自己枯瘦的手腕。華佗二人配置的解藥已經服下三日,毒性漸退,但被侵蝕的元氣再難恢複。他嘗試握拳,那隻曾經執掌乾坤的手,如今連茶盞都端不穩了。
“陛下,該用藥了。”高要捧著玉碗輕聲道。
碗中是孫思邈新熬的藥汁,泛著琥珀色的光澤。秦帝一飲而儘:“淵兒和軒兒來了嗎?”
“已在殿外候了兩個時辰。”
秦帝微微頷首:“宣。”
殿門輕啟,太子蕭照淵與大皇子蕭照軒並肩而入。
“兒臣參見父皇。”二人齊聲跪拜。
“起來吧。”秦帝聲音虛弱卻清晰,“今日叫你們來,是有大事相商。”
蕭照淵注意到案頭放著傳國玉璽。
秦帝順著太子的目光,伸手輕撫玉璽:“朕登基那年就在想,就這麼一個小東西,怎麼就值得那麼多人為它拚命?”
蕭照軒低聲道:“父皇...”
“朕沒事。”秦帝擺擺手,“華佗說了,朕還能活個三年五載的。但治國...已經力不從心了。”他突然直視太子,“淵兒,三月後,朕欲傳位於你。”
殿內落針可聞。蕭照淵猛地抬頭,正對上秦帝那平靜如水的目光。他設想過無數種繼位場景,卻從未料到會是在這時,由病榻上的父親輕描淡寫地說出。
“兒臣...兒臣怕難當大任。”
“難?”秦帝輕笑一聲,“難道比在禦蠻關抵禦蠻族困難?難道比改革軍製,壓製世家難?”他轉頭看向大皇子,“軒兒,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