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郡城外的一處安全屋內,氣氛凝重。幾張記錄著各地的急報散落在粗糙的木桌上,上麵的字眼觸目驚心:“萊州糧隊遇襲,護衛儘歿!”、“肅州稅吏於城外被刺身亡!”、“沙州工坊起火,疑似人為!”......
破壞在短時間內,於不同州郡幾乎同時爆發,雖然規模都不大,但頻率極高,麵很廣,顯然是一次有組織,有協同的行動。
衛莊拿起一張紙條,掃視一眼,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嗬,這是狗急跳牆了?前幾日還像老鼠般東躲西藏,今天倒是集體跑出來找死了!”
蓋聶的目光掃過所有情報,眉頭微蹙,沉靜的眼神中流露出思索之色:“不對勁。若隻是拚死反撲,應該是集中力量攻擊一兩處重要目標,以求最大破壞。如今這般四處開花,看似聲勢浩大,實則目標過於分散,成效有限,更像是......”
他抬起頭,與衛莊對視一眼,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聲東擊西!”
衛莊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芒:“這些襲擊者,大概率是被拋出來的棄子,他們真正的目標,絕不在此。”
蓋聶手指輕輕點著桌麵:“如此同步的行動,需要精密的組織和指揮。他們之前的據點被我們逐一拔除,人手損失慘重。如今突然不惜暴露力量,製造如此大規模的混亂,所圖必然更大。有什麼目標值得他們付出如此代價?甚至可能將最後的力量也賭上?”
突然,兩人幾乎同時將目光投向雲州郡城的方向,眼神變得銳利如刀。
衛莊冷笑一聲,語氣篤定:“還能有誰?這六州之地,還有哪處能比那位治政安民的丞相值錢?這裡是六州核心,如果他們要乾一票大的,還有什麼是比這裡更大的目標?殺了丞相,足以讓整個六州將會再次陷入混亂,甚至動搖前線軍心。這才是能讓他們翻盤的賭注!”
所有線索瞬間串聯起來。對方之前的沉寂是在積蓄力量;如今的瘋狂襲擊,是為了吸引注意,調虎離山。
“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蓋聶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聲音依舊平靜,但周身的氣息驟然變得淩厲起來,“他們這是想把我們的力量引出雲州,或者至少讓我們的注意力被各地的騷亂分散,從而為他們刺殺諸葛大人創造機會。”
衛莊看向負責雲州情報的隊長:“郡城內外,近日可有異常?特彆是郡守府周邊,是否有不明身份的窺探者?”
那隊長立刻道:“雖未發現明確的敵蹤,但有兄弟回報,近日郡守府外圍的確人員出沒變多了。而且,城內幾家客棧,近日入住了一些剛從外地前來的客商,行為低調。”
衛莊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看來,老鼠們已經就位了,就等著我們被外麵的動靜引開。”
蓋聶轉身。語氣果斷:“傳信各地,遭遇襲擊之處讓當地城防軍與駐守的人員處理。雲州郡內所有暗組成員,立刻向郡守府周邊秘密集合,提高戒備。通知郡守府護衛,外鬆內緊,若無必要,切勿讓諸葛大人出府。”
他的目光變得如同出鞘的淵虹:“他們想要斬首?那便讓他們來試試,看看是他們這群喪家之犬的牙銳利,還是我們的劍更快!”
衛莊扭了扭脖子,臉上露出一個殘酷而期待的笑容:“終於來了點像樣的挑戰,隻希望他們彆讓我太失望!”
雲州郡守府,書房內燭火通明,諸葛亮仍伏案工作,但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凝重。桌案上,除了日常的政務文書,又多了一疊剛從各地快馬送來的急報,每一份都沾染著血腥與恐慌。
他剛剛放下最後一份急報,上麵詳細描述了一支小型運糧隊被全殲,護衛無一生還的慘狀。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按壓著太陽穴,試圖驅散那因連日操勞與壞消息帶來的疲憊。
“如此不計代價,不顧暴露,四處點火,卻又不殺高級官吏,也不襲擊大型糧倉...”諸葛亮喃喃自語,目光掃過輿圖上那些被標注出事的事發地點,“看似瘋狂,實則目的性極強。他們究竟意欲何為?”
他敏銳的政治嗅覺和軍事謀略讓他本能地感覺到,這絕非簡單的垂死反撲或報複。這更像是一場精心策劃,以大量成員的犧牲為代價做出來的佯攻之舉。
就在他思緒飛轉,試圖抓住那關鍵線索之時,書房的門被輕輕叩響。
“進。”
一名身著郡守府護衛服飾的男子快步走入,但其眼神、步伐皆與普通軍士截然不同。他氣息內斂,動作乾淨利落,正是奉命護衛郡守府的暗組成員之一。
他來到案前,沒有多餘的禮節,直接壓低聲音道:“丞相大人,蓋聶先生讓屬下即刻稟報。各地襲擊,恐是調虎離山之計。其真正目標,有可能是大人您自身。我等已加強戒備,請大人務必小心,今夜起,若非必要,請大人切勿離開內府核心區域。”
來人消息宛如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諸葛亮心中的迷霧,所有線索瞬間貫通。
“原來如此...好一招調虎離山。”諸葛亮眼中閃過一絲後怕,但隨即被深深的冷靜所取代。他看向那名暗組成員,神色恢複了一貫的從容:“本相知道了。請回複蓋聶先生,亮之安危,便托付於諸位了。府內一應護衛,皆聽你們調遣。”
“是!”暗組成員拱手,迅速退了出去,身影再次融入府內的陰影之中。
書房內,諸葛亮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並未推開窗戶,隻是透過窗紙望著外麵沉沉的夜色。
他知道,此刻在這座府邸的圍牆之外,乃至於圍牆之內的陰影裡,正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卻又決定生死的較量。大周麒麟與大楚天罰最精銳的刺客已然潛入附近,而帝國最鋒利的黑暗之刃也早已張網以待。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看不到絲毫恐懼,隻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定。他回到案前,重新提起了筆。既然護衛之事已全權交由專業人士,那他所能做的便是繼續履行他的職責,治理地方,穩定人心。這本身就是對那些刺客最好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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