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個被丟進墓碑中的男人,被巨大的雷聲驟然驚醒。
神魂清醒的刹那,便透過半透明的光繭,看到了目眥俱裂的一幕。
萬丈雷光如瀑布般垂落,江獻晚襟飄帶舞,烏發散落了滿身,像是一幅淒豔奪目的潑墨畫。
緊抿的唇溢出點點血跡,被她死死抓住的林輕染更討不到丁點好處。
宛如神隻與螻蟻同框。
雷罰!
江獻晚竟引來了如此恐怖的雷罰!
她做了什麼?
讓天道如此動怒!
瞳孔在刹那縮成針尖,瘋狂震顫的眸子中,倒映著外界一切喧囂。
雷鳴、瘋吼、慘叫,還有那雙柔軟唇瓣上刺目的紅。
他們想從光繭中起身,四肢卻絲毫動彈不了一點。
想要嘶吼,喉嚨卻像被絕望死死扼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唯有那一雙雙眼睛,泄露了滔天的恐懼。
她……連命都不要了嗎?
花不休麵頰一白,轟然踉蹌著狼狽從光繭中爬起……
那一聲太過淒厲,蓋過雷聲,江獻晚麵不改色,身形如電,將林輕染狠戾地摜在界碑之上!
林輕染麵頰猛地擦過粗糲的碑麵,巨痛讓她渾身觳觫,對氣運的吞噬,也被這天罰當頭一劈,強行中斷。
而在轟鳴的餘音中,更絕望的是——她的渡劫期劫雷竟緊隨而至!
“放開我!你這瘋子!”
怕了。
她是真的怕了。
死亡的陰影撲麵而來,恐懼像冰錐刺穿四肢百骸!
她算儘一切,唯獨沒算到界皇能瘋到這個地步!
竟用挑釁天道的方式,引來這絕殺之雷!
拖著她一起去死!
林輕染不明白,不明白界皇對她哪來的這麼大怨氣。
明明點界碑和登天梯任何人魔妖都可以嘗試!
還是說……
死亡的雷聲轟鳴,她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尖聲拋出籌碼。
“界皇的位置我不要了!花不休他們也給你!”
“放手!”
她隻想逃離,可所有的掙紮都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化為虛無,她被死死地禁錮在界碑上,如同螻蟻麵對山嶽。
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片毀滅的陰影,再次當頭罩下。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差距,什麼叫……瘋狗界皇!
看著那唇角分明在流血,卻連一絲表情都沒有的少女,白皙的手指宛如鐵鉗般,掐著一條死到臨頭、徒勞掙紮的野狗。
係統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如驚雷,炸穿一切:逃!
舍了林輕染這副軀殼,換它生!
它根本乾不過界皇!
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求生的本能燃儘理智,林輕染眼底湧上癲狂的猩紅,將係統突然再次灌入的狂暴氣運全部接納。
調動畢生靈力,骨腕猛地一擰,掙開一隻手,攜著毀滅之勢,狠狠拍向江獻晚心口。
江獻晚神色淡漠,五指精準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掰!
直接廢!
在林輕染淒厲的慘叫中,又是一拳,重重搗在她腹部!
拳勁透體,幾乎擊碎神魂。
林輕染現在的修為是不錯,生死之際爆發出的氣勢也足夠駭人,可戰績輝煌的界皇,手裡沾的血不知可以填滿多少池子。
儘管林輕染氣運濃鬱的可怕,仍結結實實挨了一拳,連躲在她識海內的係統都受到了波及。
江獻晚自然也不會沒討到什麼好處。
天道始終想掰她的性子,恐怕又怒她一意孤行,妄圖複活雙生子。
她的記憶雖停留在那場大戰,但墓碑內的仙脈,也能猜出,大戰後,她飛升仙界,定然乾了不少喪心病狂的事兒。
天道逮著機會,自然要收拾她。
那天罰力量實在太過恐怖,劈的她五臟六腑都要移位。
儘管如此,她也不會給林輕染逃跑的機會。
小紫更沒讓她失望,又是一道粗壯的劫雷應召而來。
眨眼凝聚,很快鎖定林輕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