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為了避免尷尬的老葛,這才磨嘰磨嘰的提了一籃子瓜果蔬菜回了寧府。
剛到府門口,他抬頭望了望漸沉的暮色,嘴角撇了撇,暗自嘀咕:
“這都過了這許久,少爺那邊到底進展如何了?真是愁得我老葛頭發都快白了……”
話音剛落,一輛鎏金鑲玉的馬車便“噠噠”駛來,穩穩停在門前。
兩名身著鎧甲的城衛軍利落地下了駕駛座,目光先在寧府牌匾上頓了頓,隨即轉向老葛,抱拳行禮:
“老丈,我等二人奉城主大人之命,特來恭迎劍仙大人赴慶功宴。”
老葛聽著城衛軍的話,猛地一拍後腦勺,懊惱地“哎喲”一聲。
“瞧我這記性!”
他抬手往自己額頭上輕拍了下,臉上有些自責:
“光顧著琢磨讓少爺和小姐好好處一處,特意在外頭多耽擱了時辰,倒把赴宴這樁大事給忘得一乾二淨!”
“竟沒提前提醒他們拾掇拾掇,真是老糊塗了,失職,太失職了啊……”
說著老葛便急急忙忙往府裡趕,腳步飛快,根本看不出上了年紀的樣子。
連青竹的屋子正對著庭院裡的花園,離寧府大門頗近。老葛到了這兒,抬手便叩響了房門:“咚咚咚!”
房內,連青竹自清晨與寧遠秋鬨出那場尷尬,便一直紅著臉窩在床上。
心頭那股氣鼓鼓的勁兒散不去,翻來覆去地犯嘀咕:
原來你是這樣的小師弟!
枉我這做師姐的,還一直當你品性純良、謙謙有禮……
合著男人都是一個德行!
可念頭剛落,她的心又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泛起難來。
方才那陣慌亂裡沒細想,此刻靜下來才後知後覺。
自己一時不察,竟被小師弟看光了。
這往後再見麵,該如何是好?
是該板著臉,氣鼓鼓地讓他好好認個錯,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還是……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硬把這樁羞人事揭過去?
她攥著錦被的手指緊了緊,臉頰又燒起來,翻來覆去地拿不定主意。
忽的,連青竹猛地從枕上支起半個身子,眼睛裡閃過一絲“靈光”。
遇事不決,先跑再說?
要不……自己現在就偷偷溜回青山宗,就說要“閉關修煉”?
隻要躲得遠遠的,不見麵,不就不尷尬了?
這念頭一冒出來,她竟覺得越想越對,忙不迭地掀開被子就要找外衣。
腳剛沾到鞋尖,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連青竹像是被針紮了似的猛地僵住,臉上本就未褪的紅暈“騰”地又深了幾分。
她慌亂地攏了攏微亂的衣襟,心裡頭七上八下。
該不會是小師弟吧?
“誰、誰啊?”
連青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方才那些氣鼓鼓的嘀咕瞬間卡在喉嚨裡,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
若是寧遠秋來了,自己該擺什麼臉色才好?
是該板著臉訓斥,還是乾脆裝作沒聽見?
恰在這時,老葛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了進來,不高不低,正好解了她的困局:
“小姐!時候不早了,該去城主府赴宴了!城主府的人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聽到是老葛的聲音,連青竹這才鬆了口氣,慌忙將衣衫穿戴整齊,理了理微亂的鬢發,這才抬手拉開房門。
門外,老葛正低著頭,臉幾乎要側向一邊,兩顆眼珠子使勁往旁邊瞟,硬是不敢往屋裡多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