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習道子的聲音,多年來相依為命的熟稔與依賴瞬間湧上來,讓連青竹心頭一暖,先前的混亂與局促都消散了不少。
她臉上不由自主地漾起一抹輕鬆的笑意,循著聲音轉頭望去。
可一轉頭,連青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嘴角又止不住抽搐起來。
隻見習道子渾身纏滿了繃帶,活像個剛從墓裡爬出來的木乃伊,正躺在一張能滑動的躺椅上。
他周圍圍著十來個模樣清秀的侍女,有的端著茶盞小心喂他喝,有的拿著精致點心遞到他嘴邊,個個都伺候得無微不至。
習道子臉上掛著一副舒坦又得意的笑容,眼珠子在眼眶中不住左右打量著身旁貌美的侍女。
那模樣,哪有半分受傷的狼狽?
分明是把這場“養傷”當成了天大的享受。
習道子臉上那副眉開眼笑的神情,活脫脫是樂在其中,連眼角的褶子裡都透著幾分得意的舒坦。
可瞥見習道子那一身密不透風的繃帶,連青竹心裡又忍不住泛起嘀咕,擔憂也跟著冒了出來。
師父可是金丹修士,尋常皮肉傷,服幾粒丹藥便能痊愈,哪用得著纏得這般嚴實?
難道……師父是在魔潮中受了重傷?
她快步湊上前,眸光裡帶著真切的關切,緊緊盯著習道子,語氣裡滿是擔憂地問道:
“師父,您這是怎麼了?傷得這麼嚴重嗎?”
迎著連青竹擔憂的目光,習道子先是一愣,臉上露出幾分古怪神色,低頭掃了眼自己滿身的繃帶。
我傷得重不重,這還不夠明顯?還不都是你倆孽徒造的孽!
不過觸到她眼裡真切的關切,習道子心頭還是暖了暖,暗自感慨:
這丫頭總算沒白養,還知道心疼人。
他揮了揮手,讓周圍的侍女都退下,隨即賊兮兮地朝連青竹勾了勾手,示意她附耳過來。
連青竹沒多想,乖乖俯身湊到他躺椅邊。
誰料習道子忽然抬起纏著繃帶的右手,一把揪住她的耳朵,扯著嗓子罵道:
“為師這身傷,全是拜你倆孽徒所賜!你還有臉問?把為師往外麵扔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會受傷?啊?”
耳朵被揪得生疼,連青竹疼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嘴裡直嚷嚷:
“疼疼疼!師父快撒手啊!嗚嗚嗚……”
習道子卻不肯罷休,又狠狠揪了幾下她的耳朵才撒手,隨後瞪了她一眼,餘怒未消:
“本來還想把你吊起來抽上三天三夜,看在你還有點良心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你!”
說著,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皺起眉頭:
“對了,我那柄趁手的鞭子呢?小青竹你見著沒?”
一聽“鞭子”二字,連青竹心裡咯噔一下,連忙搖頭,硬著頭皮說:
“沒…沒看到,許是落在彆處了吧?那鞭子也就下品法器,不值什麼錢,以後再買一柄便是……”
“你當靈石是大風刮來的?”
習道子眼睛一瞪,繼續說: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方才問過城主了,試劍大會因選手大多負傷中斷,咱們到手的富貴飛了!”
說著,他伸手又要揪耳朵,連青竹嚇得猛地後縮,堪堪躲開。
習道子沒扯著,狠狠剜了她一眼,歎氣道:
“罷了,好在我給你的那袋法器,全換成靈石也能解燃眉之急。到時候換柄好點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