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玄劍道人拖著幾乎耗儘靈力的身軀,踉蹌著落回城主府門前。
他周身傷口猙獰,深可見骨的劍痕上還凝著未乾的血痂,可那雙布滿血絲的眸子裡,卻燃著無比得意的火光。
被他拎在手裡的劍老,早已在三天三夜的死鬥中昏死過去,須發間還沾著凝固的血汙。
玄劍道人低頭掃了眼自己的傷,又瞥了瞥腳邊人事不省的劍老,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嗬,本座這赤明城第一修士的名號,豈是浪得虛名?”
他在心裡冷哼:
“同境劍修又如何?本座的劍道境界,遠在你之上!。”
守在門口的衛兵見此情景,臉都白了,扯著嗓子便往府內喊:
“快!養丹宗的人呢?!”
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四麵八方湧來。
玄劍道人眯眼望去,隻見數十名養丹宗修士提著藥箱飛奔而至,青色道袍被風掀起,個個麵帶焦灼。
他心頭忽然一暖:
城主平日裡雖然算不上是個人,倒還真把這場比鬥放在心上,竟提前備好了醫師。
這般心意,倒讓他有些動容。
“不過些微皮肉傷,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玄劍道人揚了揚下巴,故意擺出雲淡風輕的模樣,目光掃過眾人時,又裝作關切地指向劍老:
“倒是劍老傷勢頗重,得趕緊救治……”
話未說完,那群養丹宗修士已如一陣風般衝至近前。
可誰也沒看他一眼,更沒人接他的話茬。
兩名修士麻利地扛起地上的劍老,其他人簇擁著護在兩側,轉眼就消失在街角,隻留下一陣帶著藥香的風。
玄劍道人維持著揚眉淺笑的姿勢,僵在了原地。
風中飄來養丹宗修士隱約的對話:
“劍老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城主大人非扒了咱們的皮不可!”
“誰手裡有保命丹藥的,趕緊先給劍老用上,快!”
“快些!丹爐都提前燒好了!”
……
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垮下來,嘴角抽搐著,望著空蕩蕩的街角,滿腦子都是懵的。
不是……
就這麼走了?
那我呢?
我隻是裝一把啊!
你們沒看見我傷口還在滲血,靈力枯竭得連抬手都費勁嗎?
玄劍道人喉結動了動,想喊住他們,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方才還說“些許小傷”,此刻再改口求救,那臉往哪兒擱?
他悻悻轉頭望向城主府朱漆大門,忽然自我安慰起來:
罷了,定是自己平日太過強悍,在眾人眼裡,擊敗劍老本就該輕而易舉。
他們大約是覺得,這點傷於自己而言不值一提吧。
“蒜鳥蒜鳥,都不容易。”
他對著緊閉的大門喃喃自語,挺直了虛浮的身子:
“都怪我實在是太過優秀,反倒讓他們忽略了……等會兒見了城主邀功,再讓他派醫師來便是。”
說罷,他深吸一口氣,強撐著踉蹌的腳步,朝著府內走去。
可剛挪到城主府門前,那兩名守衛的神情早已恢複了古井無波,手中長戟“哐當”一聲交叉橫在他麵前。
寒光凜冽的戟尖正對著他的胸口——這是明明白白的攔路。
玄劍道人腳步一頓,心頭火“騰”地竄了上來。
他好歹是赤明城第一修士,就算是城主府的人,也該給幾分薄麵吧?
玄劍道人強壓著怒意,沉聲道:
“二位這是何意?為何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