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暮湮和幽凰深入鏡淵不久,毫無征兆地,天空裂開了無數道漆黑的口子。不是烏雲,而是純粹的、吞噬光線的虛空裂隙!然後,一種灰白色的、粘稠冰冷的、帶著星辰寂滅氣息的“雨”,從裂隙中傾盆而下!
那不是水,而是濃縮的、具有絕對石化法則的鈣化星塵!它們一旦接觸任何物質——無論是土地、建築、法器,還是生命體——便會瞬間將其同化、覆蓋、凝固成毫無生機的灰白鈣質!任何能量防護,在接觸到這詭異的“鈣雨”時,都會被迅速侵蝕、瓦解、同化!營地的防禦法陣如同紙糊般破碎,戰士們引以為傲的燼脈之力,在法則層麵的石化力量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快…太快了…”巫醫的聲音充滿了無力感,“像瘟疫…蔓延…跑不掉…擋不住…眼睜睜看著…一個個…變成…石頭…”
他舉起那隻緊握星髓玉的枯手,玉石的光芒微弱地閃爍了一下:“隻有它…隻有老祖留下的…星髓玉…能稍微…抵抗…延緩…這詛咒…”正是靠著星髓玉最後爆發的空間隔絕之力,他才勉強保住了頭顱和一條手臂的核心意識,沒有被瞬間完全石化,但也僅僅是延緩了死亡的過程。
“炁無涯…一定是…炁無涯…”巫醫渾濁的眼中爆發出刻骨的恨意,“他在…加速…湮相坍縮…抽取…萬界本源…這鈣雨…是法則…崩壞的…前兆…是…他…的…手筆!”他艱難地喘息著,生命的氣息如同風中殘燭,隨時會徹底熄滅在鈣質的包裹中。
文明的墓碑·最後的星火
暮湮站在死寂的營地中央,環視著這片無邊無際的灰白墳場。每一個凝固的姿態,都是燼墟靈族一個鮮活生命的終結,是一個文明分支瞬間被抹除的殘酷烙印。寒風吹過,卷起灰白的鈣粉,如同無數亡魂在無聲地悲鳴。這哪裡還是營地?這分明是炁無涯和熵魘聖宗向整個萬界宣告其恐怖野心的、用億萬生靈骸骨鑄就的文明墓碑!
一股無法形容的悲愴與滔天怒火,如同沉寂億萬年的火山,在暮湮胸腔內轟然爆發!這股情緒是如此猛烈,甚至引動了他右臂深處那被暫時壓製的暗紫汙染!汙染能量如同毒蛇般躁動起來,瘋狂衝擊著燼脈本源和新生的共生晶魄之力,帶來撕裂靈魂般的劇痛!他布滿裂痕的晶化右臂不受控製地顫抖,一絲暗紫色的汙穢氣息,竟然順著晶化臂甲的裂痕,隱隱向外滲出!
“暮湮!”幽凰立刻察覺到他狀態的不對,晶化相連的手傳來一股融合了冰魄寒意的靈魂之力,試圖幫他穩住心神。她看向巫醫手中的星髓玉,又看向這片絕望的墳場,冰藍帶火的眼眸中,是同樣深沉的哀慟與決絕。
巫醫看著暮湮痛苦而憤怒的樣子,看著他與幽凰晶化相連的十指,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微光,有欣慰,有決然,最後化為一種托付一切的沉重。
“拿…去…”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緊握的星髓玉,顫抖著遞向暮湮那隻未被晶化的左手。隨著這個動作,他殘存身體上的鈣化斑點肉眼可見地加速蔓延,如同死亡的潮汐,即將徹底淹沒他最後的意識燈塔。
“活下去…找到…答案…阻止…他…”巫醫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耳語,每一個字都像是生命的絕唱,“燼墟靈族…最後的…星火…交給…你們了…”
當暮湮的手指觸碰到那溫潤冰涼、流轉著星雲漩渦的星髓玉時——
“嗡——!”
他體內深處,那早已達到100解封臨界點的「雙生封」核心,如同被投入火星的乾柴,被星髓玉純淨的星辰本源之力、被這片文明墳場帶來的極致悲愴與憤怒、被幽凰通過晶化十指傳遞而來的靈魂支撐、甚至是被右臂深處躁動反撲的汙染能量所刺激……
轟然爆發!
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來自萬界源初的混沌氣息,混合著湮滅與重生的力量,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洪荒巨獸,在暮湮的靈魂與肉體最深處……蘇醒了!
雙生封,100解封!熵燼雙生體,真正的力量與宿命,在此刻,於文明的殘骸之上,在絕望的灰燼之中,迎來了最終的回歸!
而巫醫,在星髓玉離手的瞬間,臉上凝固著一絲如釋重負的、極其微弱的笑意,最後殘存的頭部和手臂,在暮湮和幽凰的注視下,迅速被那灰白致命的鈣質徹底覆蓋,化為了一座新的、永恒的雕像。他伸出的手,永遠定格在遞出星髓玉的姿態。
灰白的鈣粉,無聲地飄落。
暮湮緊緊握著尚帶巫醫最後體溫的星髓玉,感受著體內翻天覆地的劇變,看著眼前巫醫徹底石化的麵龐,以及這片無邊無際的、代表著燼墟靈族一支文明徹底覆滅的墳場。
左眼的湮瞳深處,混沌翻湧,仿佛有原初的巨獸在蘇醒;右臂的晶化甲胄,在暗紫汙染與新生混沌之力的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晶化相連的十指間,熾金的靈魂焰無聲燃燒。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那曾經降下鈣雨、此刻依舊灰暗壓抑的天空,沙啞的聲音如同兩塊生鏽的金屬在摩擦,卻蘊含著足以焚儘萬界的冰冷怒火:
“炁無涯…這場湮滅…該輪到你了。”
幽凰沒有說話,隻是晶化相連的手,更緊地握住了他。冰藍帶火的眼眸,比萬載玄冰更冷,比熵燼烈焰更熾。燼墟靈族的血債,文明的墓碑,將成為他們複仇之路上,永不磨滅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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